安静的病房里,两人近距离对视着。
有句话说——
对视,是一种精神接吻。
两个人的目光的确如同接吻般在半空交缠,并,越缠越紧。
某种情绪暗生,渐渐,两个人都扬了唇角。
黎艾抬起手朝陈添靠过去,两只胳膊搭在他肩膀上,将彼此的距离拉得更近,鼻尖都贴到了一起,起初是不经意的触碰,之后是她故意去蹭他的鼻尖,一下又一下,“陈添,这个夏天,你陪我好好玩玩吧。”
“好。”
陈添伸手将垂下来遮住她眼睛的头发别到她耳后,“打算什么时候宣布退圈?”
他不知道她有离开的打算,以为她是因为离开了娱乐圈才想好好玩一次。
“过两天就宣。”
“以后想做什么?”
黎艾笑着说:“想做什么做什么。”
她没有直接告诉陈添,她想当一名调酒师,不是怕他调侃她没志向,是怕说了,等离开后他会很容易找到她。
人不一定要有多远大的志向,那些所谓“远大”、“伟大”、“崇高”的字眼,不过是千百年来统治者为了更好的奴役和训化底层人民而制造出的说辞,社会的前进需要牺牲,这些牺牲需要被冠上一些好听的标签才会让人心甘情愿地前仆后继,实际上,一个人不管想做任何事,不管是否为他人而牺牲,是否在某个领域做了卓越的贡献,都是为了自己内心的满足,想做一名科学家,和想做一名调酒师,本质上没什么区别,都是很不错的理想。
理想无大小,职业无尊卑。
“那……”陈添眼底噙着笑问她,“想不想做陈太太?”
黎艾愣住。
那天他说要娶她,原来不是说说而已。
见她表情异样,陈添眼神暗了暗,“不想?”
黎艾深吸了一口气,想重新将笑挂到脸上,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最后只能用这复杂的神情开口:“别告诉我,这就是你的求婚。”
她将脸扭到一边,故作生气,“戒指都没一个。”
陈添笑了下,“我是那么小气的人?”
他伸手将她的脸掰回来,“我会给你一个包你满意的求婚。”
鼻尖是在一瞬间泛酸的,眼眶也发热,黎艾用力吞咽了一下,试图将喉间的酸楚咽下去。
她再次将头别到一边,不想陈添看到她眼底的泪光,“说得你知道我想要什么样的求婚一样。”
“你没理由不喜欢。”
黎艾一愣,怔怔转过头来看向他,“你已经准备好了?”
“你猜。”陈添牵唇笑着。
“陈添!”黎艾突然加重语气喊了他一声。
“嗯?”陈添喉咙里发出一个单音节。
“求婚是需要惊喜的好吗?别人都是瞒着生怕另一方知道,哪有预告的?”黎艾表情看起来挺有情绪,实际是在演,她庆幸陈添告诉了她这件事,她不想在他求婚时拒绝他,更不想前脚答应他的求婚,后脚却悄悄逃走,她会在他求婚之前离开。
她演技的确不差,陈添没看出丝毫端倪,“我没打算最近就跟你求婚,不算预告。”
他说的最近,她不知道有没有一整个夏天那样长。
看来,他与她,过不完这一整个夏天了。
也好,与其因为难以割舍不断推迟离开的时间,不如干脆一点。
“想什么?”陈添发现这一年她老是动不动就走神,不知道老想着些什么。
黎艾不喜欢撒谎的感觉,但她总不能告诉他,她在想什么时候离开他。
“咕——”
她肚子很是时候的叫了一声。
“我给你点早餐。”
陈添拿过放在一旁的平板,在上面点餐,刚刚那问题就那样揭过去了。
黎艾将手放在肚子上揉了揉,不用骗他,这让她心安了些。
在一起五年,陈添清楚的知道黎艾早餐喜欢吃什么,完全不用问她,自个儿三两下就把早餐点了。
不到十分钟,早餐出现在病房。
“想去哪儿玩?吃完饭我们就可以出发。”
“呃……”黎艾想了想,“想去海边骑车兜风,想冲浪。”
陈添打开手机,看天气,“青港这两天很热,我们去南城吧,刚好过两天我有个会议要在南城开。”
说着,他站起来,抬手习惯性揉揉她脑袋,“你先吃,我出去打个电话。”
平时陈添打电话不会特意避开,黎艾虽有疑惑,却也没问。
来到过道尽头,陈添拨出一个电话。
电话接通,手机里传出一道干练的女音:“什么事?”
“我今天回南城,但明天再回来。”
“要去跟陈迟俞他们喝酒是吧?我这个妈还没他们那帮小子重要?”
陈添低笑,“不是,陪黎艾。”
提到黎艾,那边沉默了两秒,“你跟她谈了好几年了吧?”
陈添“嗯”一声。
“好几年了还这么上心,你别告诉我,你想娶她。”陈鹤龄女士语气颇冷。
“是想娶她。”
“你疯了!”陈鹤龄女士的分贝陡然拔高。
陈添很有先见之明地提前将手机拿开了一些,以免耳膜遭受重伤。
陈鹤龄女士继续保持着高分贝输出:“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陈添打断她。
“知道你还!”
陈添再次打断她,“知道也还是想娶她。”
“你……”陈鹤龄女士气笑了,“你真他妈是个情种。”
陈添也笑,挺混不吝的笑,“咱陈家不净出情种。”
“所以你打这通电话来,是准备把人领回来,还想让我别找她麻烦是吧?”
“不愧是陈鹤龄女士,料事如神。”
陈鹤龄女士简直要被这大孝子气死。
“除了别找她麻烦,我还希望陈女士您别把那些事儿告诉她,您也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