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索沉默地从门口走了出去,听见门在自己身后关上的声音,才回头,眼神复杂地看向关上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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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库拉索,桑布加就躺在床上,闭上眼睛短暂养神。
跟库拉索搭档以来,桑布加对她一直都还算满意,不拖后腿,干脆利落并且能力很强。可能是之前没有搭档过,也没有遇到过这样任务失败的情况,一时间犯了错。
但他实在没有精力解释太多了,希望库拉索能自己明白过来,不然的话,就算库拉索很不错,也是计划里比较重要的一环,他也必须要换个人了。
在躺了一会以后,他把自己撑起来,给自己迅速热了面条当晚饭。随后他拿出自己刚拿到的新药,从中倒出一颗,直接吞咽下去,然后坐在桌前拿出一本很厚的本子,握住笔,同时冷静地开始计时。
【五分钟后,身体开始泛起冷意,胸口处有些钝痛。】
【七分钟,胃里有灼烧感,头开始晕眩,眼前开始模糊。】
【十九分钟,冷感忽然退却,身体温度开始升高。】
【二十三分钟,体温已经升高到40.3度,注射第一管2mL稳定剂。】
······
【三十四分钟,身体体温开始降低,痛感减退,在心口有阵痛,此外手腿的关节有麻痛。】
青年的额头全是汗,衣服已经湿透,紧紧贴在后背上,他的神情却依然很平静,落笔的手十分地稳,仿佛根本没有受到影响。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收到了一封邮件。
【来和我解释。】
桑布加看了眼时间——与他预料的差不多。
青年于是把本子上的记录按照惯例拍照发给黑天鹅绒酒,随即把本子锁回抽屉。随即站起身穿好外套,戴好帽子,将新药放进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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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自己错在哪吗?”
桑布加对机械合成的声音已经很熟悉,他恭敬地低下头:“我知道,大人。这次任务我没能做好,没有对得起您的培养。”
“药带来了吗?”
桑布加把新药从口袋里拿出,放在面前的桌上。
“你和库拉索,是我选出来的搭档。但你是什么时候才前去配合库拉索的?你们之间的联系滞后,才会给丸山拉开距离的机会。这样的错误如果还有下次,你就不用再去实验室了。这次的药停两天。”
桑布加几乎克制不住自己那一瞬间因为诧异而想要抬起的头,但他很快低头应是,才转身离开。
而他离开后不久,库拉索同样来到了这里,朗姆斥责了她和桑布加搭配不当的问题。
“我知道你过去一个人的任务都完成得很好,我让你和桑布加搭档不是让你反而完不成任务。那你接下来两天的任务全都一个人完成,不需要交给桑布加。这两天过后,如果你和桑布加还是无法搭档,那么我会换一个人,明白吗?”
库拉索低下头,语气恭敬:“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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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听到朗姆的话时,库拉索很是诧异于这与她所猜想的惩罚比起来过于轻松的安排。
就像一个小孩犯了错,惴惴不安地等待一顿毒打时,他向来严厉的母亲却只是让他好好坐在那里反思,然后这件事就潦草结尾了一样。
但是正如同当那个孩子开始反思时,他可能会感到无聊和不适应,因为他的反思其实只有一句话又或者一段话,但他坐在那里却又不敢做些别的事情,甚至不敢乱动显得散漫,就像一场软刑,让他很快觉得没比毒打好到哪里去。
库拉索现在的感觉就是这样。
两天里,她不停歇地做了六个任务,这个任务频率不低,但完全在她的能力范围内。所以在完成了任务以后,库拉索就意识到了朗姆真正的用意。
问题不出在任务的时限,数量和难度,问题出在单人。
倘若没有这次的任务,库拉索大概还要毫无察觉地越来越习惯桑布加作为她搭档的存在,每次任务后在附近接应的人,她得到的资料需要亲手交给的人,对她的行动方案偶尔提出意见的人。
一直以来似乎搭档并不算很重要,似乎仍然还是她自己去完成行动,似乎很少需要接应,何况送资料给桑布加完全比不上发个邮件方便。
这些理由让她一直觉得和桑布加搭档后并没有太大的变化,也没有得到什么好处,但是当她自己做完任务习惯性地寻找那个身影,差点又想联系桑布加送资料,做完行动方案就开始思考桑布加会提出什么改正的时候,就没有什么必要再欺瞒自己了——这个搭档对她已经不是可有可无。
朗姆告诫她珍惜机会,如若再拖后退,她就无法和桑布加继续搭档。
但,也许她不过只是一时的不适应,再过段没有搭档的日子她就又会回到从前的状态。倘若她和桑布加的搭档并不算好,那么分开也没什么,朗姆不会因此就放弃她,只要她的能力还好用。
虽然如此——
这两天桑布加究竟在做什么,朗姆到底给他布置了什么任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