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怀宁满意了。
这个称呼只有亲近的人才会这么叫她,几个小时前的邵景初不算。
脸皮厚,她管不了。
一把雨伞刚刚好只能遮得住两个人,雨水顺着伞骨滴答滴答地往下掉,毫不例外全溅在了曳地的裙摆和挺括的裤管上。
贺尘晔看了眼酒店门口停着的车,微微低身,嗅到了一股淡淡的果香,问:“喝酒了吗?”
她摇了摇头,“没,你呢?”
闻言,贺尘晔想起两个小时前,同行的一位客户聊起一楼的宴会厅特别热闹,应该又是一些豪门的少爷千金兴高采烈地办酒会。
他多留意听了几句,然后给盛怀宁发了条微信过去。
久久没收到回复,想必是忙着抽不开身,所以之后他滴酒未沾,还自作主张地在这里等着接人回去。
短瞬,盛怀宁欣喜,“所以你是怕我酒后开车,特意在这里等我的吗?”
她环顾四周,不解,“你的车呢?司机也不在。”
贺尘晔胳膊抬起,隔了点距离带着她往停车的位置走去,轻轻柔柔地出声:“我没喝酒,让他们下班了。”
一直候着没走的门童眼疾手快,两边跑着帮忙拉开了车门。
盛怀宁暗自庆幸今天没让荣叔跟着,不然指不定又要徒增多少麻烦。
她瞥了下脚边放着备用的玛丽珍平底鞋,愉快地仰回座椅,嘴角的笑根本压不住,“时间还早,要去超市吗?”
贺尘晔帮她扯好安全带系上,有了车窗单向膜的遮挡,终于敢大胆地抚一下她的发顶,“不用,我的助理已经把食材买好了。”
“我发的那些,都可以吃到吗?”
“是。”
盛怀宁回眸,惊讶出声,“你这么厉害?感觉什么都会做,是我赚到了。”
说完,她将音量压到只自己能听到的程度,“这么来说,公开也没什么,比起来我就像是个生活小废物,妈咪肯定特别满意。”
车子渐渐驶入主干道,周围昏暗,只偶尔会有一两束霓虹迅速闪过。
贺尘晔目视前方,只恰好在等红灯时侧目半刻,看见隐在暗处的白净小脸,唇瓣翕张,不知在咕哝些什么。
他笑了笑,“嘴巴叽里咕噜在说些什么?”
“不告诉你。”
盛怀宁红唇掠过一丝淡笑,只是在偏过头的那刻又转瞬即逝。
公开的念头打消得很快,以往她身边不乏也会有其他优秀的人出现。
爹地妈咪掌控欲极强,不然她也不会排斥至此,丝毫犹豫都没有就跟陈寰彻底决裂。
她侧身倚着,从车窗看一心只专注开车的人的倒影,指尖情不自禁地探出,碰上又收回。
两个人一路安静到同乘电梯上楼。
盛怀宁扯了下湿哒哒的裙摆,指纹刚搭上就对身旁的人说:“你要不要...也录一个?”
贺尘晔意外一怔,没应但也没拒绝,跟着她的指示录了食指的指纹。
临分开,她用手指勾了下他的,望着他的眼神非常温顺,“我洗个澡换件衣服就上去。有来有往,待会儿你那里也要录一个我的指纹。”
贺尘晔生意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最擅察言观色,怎会没发现方才在回来的车上,女孩子忽然低沉下去的情绪。
看似他握着方向盘,目光直愣愣地望着前方,其实注意力时不时会往副驾驶那边偏。
他忍不住会发散思维,想一下身边的人是不是在酒会上受了欺负,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合适。
明明平时在应酬时都能舌灿莲花,却在最关键的时候笨嘴拙舌起来。
这会儿,贺尘晔哂笑一声,躬身吻了吻盛怀宁的额头,应了声“好”。
不知是真开心还是在强颜欢笑,盛怀宁踮脚,不满,“嘴巴也要。”
电梯在叮声后停了下来,梯门缓缓朝两边打开。
他抬了抬下巴,怕眼前的人没站稳,赶忙扶住了她的腰身,“快进去,早点上来,别像上次那样。”
盛怀宁颊边唰地红了起来,怪这人不解风情,掌心拍开腰后的手,气冲冲地回了家,高跟鞋迈得格外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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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气归生气。
盛怀宁没敢多耽搁,卸完妆冲完澡,随手拿了件连衣裙就准备换上。
只是还未穿上,她又犹豫起来。
这是她和贺尘晔在一起后过的第一个生日,理应重视一点。
末了,盛怀宁千挑万选,找了件正式又偏日常的小礼裙。
芋泥紫的颜色,亮片拼接同色立体花朵,露出的肩和一双笔直的腿,白如霜雪。
只是好不容易忙碌完,右脚刚迈出去,她又停了下来,转而从鞋柜拿出了那双,买了还没来得及穿过的羽毛高跟一字拖。
仅一层楼的距离,没几分钟就到了。
盛怀宁左手拎着个沉甸甸的礼盒,里面放着的是罗稚送她的生日礼物,一瓶特级的罗曼尼康帝。
比起上一次,她驾轻就熟直接输入密码进了贺尘晔的家。
换好鞋转过客厅,扑鼻而来的饭菜香味让她不由吞咽了下,肚子更是配合地发出一阵咕噜声。
厨台前,贺尘晔已换掉那身剪裁得体的西装,宽松随性的居家服外系着的围裙,不是之前见过的那条,看着像是女孩子会喜欢的风格,想必是溪溪挑的。
盛怀宁搁下手里的酒,悄然无声走到中岛台前坐下,托腮看着男人在开放式厨房来回穿梭的身影。
贺尘晔无声弯了下唇。
他手上动作很快,没多久便将盛怀宁点的那几道菜全做了出来,连带着还准备了一块巴掌大小的树莓千层。
生日总得要有蛋糕才合适。
期间盛怀宁是一声不吭,岂料贺尘晔在绕过她往餐桌摆放餐具和饭菜时,竟也是默不作声。
她跳下高脚凳,鞋跟磕出清脆声响,步子迈得又急又大。
到了餐厅,一手撑在桌上,另一手在男人的眼前挥了挥,“喂,都看见了怎么还不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