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别吵/27
错愕、惊恐,难以置信。
盛怀宁心脏无法克制地剧烈起伏着,甚至觉得阵阵眩晕。
被玻璃幕墙包围着的贵宾休息室,看似豪华又设施俱全,实则就是个绣花枕头。
盛怀宁没刻意收着音量,层层传递在楼上楼下的每一个角落。
正忙工作的店员们,都不约而同停下了手头上的事,开始为正如坐针毡的负责人捏了把汗。
相对而坐着的三个人,全然是完全不同的神态。罗稚呆愣着一动不动,反倒是剩下的那一位,摆明是被盛怀宁吓到了,喘出的气息重了几分,又飘又虚。负责人扯了下顶在颈上的领带,脑子里全都是上一回盛怀宁来店里的场景。
犹记得那天,有位客人来取车,陪伴在旁的男士大概是饮了酒,意识不太清醒。
盛怀宁当时穿了件蓝丝绒吊带短裙,走动时坠在胸口的水滴型装饰小幅度摆动着,一举一动都颇为养眼。更何况盛大小姐的容貌本来就是港城一等一的出挑,但凡见到,都会忍不住想要驻足多看两眼。那位男士看见如此漂亮精致的女人,从身后的旋转楼梯下来,一时酒意上头,大着胆子动手动脚起来。娇贵到没受过丁点委屈的盛怀宁,哪见过这种场面,平时不管去到哪里,不都是被前后簇拥着,此时竟被一个大腹便便的酒鬼拽着不松手,顿时怒火中烧。纵使店里的保安很迅速就拉开了人,盛怀宁还是没忍住,顺手拿起角落里的除尘掸子,咬牙全打在了那人的身上。
在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嚎里,周围竟无一人敢来阻拦,报警更是想也不敢想的。
男人本就理亏,最后还是取车的那位客人好言好语地又是道歉,又是哀求,盛怀宁才作罢,没再追究。经此一遭,不少人终于见识到了传闻中的大小姐有多厉害。
所以不怪负责人这会儿心惊胆战,他的印象中,不讲道理也是盛怀宁的其中一个特点。
然而出乎意料的是,盛怀宁又翻开了那份文件,这次看得十分仔细认真,语调也不像方才那般,镇定了许多,“我想知道,会不会有生命危险?”
负责人扶了下眼镜,额发都被汗浸湿了,抽出张纸巾边擦边悠悠说:“不会。只是在发动机的零件上动了手脚,但凡点火后再熄灭,就很难再重新启动。”“虽暂时没造成实质伤害,但我们建议您报警为妙。”盛怀宁思忖一瞬,身体往回倒入沙发,“你将修理明细拿给我,二次维修的费用我会如数支付给贵店。”“您.……”
盛怀宁看懂了负责人的欲言又止,未多理会,从包里摸出卡递了出去,神情有些严肃,“劳烦您吩咐下去,知晓这件事的都管好自己的嘴,我不想听到任何人添油加醋地给我抖落出去。”
“好,好,好,您放心。”
办完手续出来,盛怀宁和罗稚就站在门廊下等,不多会儿店员就将维修结束,经过再三试验确认正常的那辆帕加尼开了出来。
盛怀宁接过钥匙,右手刚扣上侧边的门锁,一只手臂拦在了她的面前。
罗稚抬手半遮在头顶,不知是因为外边刺眼的强光,还是为了接下来要说的话,眉头紧紧皱起,磕磕巴巴:“那…这件事.…你就打算这么过去了?”
她定定神,不假思索再次道:“这次运气好,没造成什么大的事故,但如果就这么放任不管,下次怎么办?”盛怀宁将手中的伞往前偏了点,思绪稍稍回来了点,低头望着脚下的阴影,慢条斯理启唇,“我只是在想,我到底得罪了谁。”
语调懒懒的,仿佛这件让人心惊胆战的事情,根本不足为道。
罗稚咬咬牙,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手顺势一起搭握上伞柄,迟疑着压低声音道:“我的意思是,找你爸妈调查一下。”
“不行,“盛怀宁毫不犹豫拒绝,“那两口子现在知道,晚上我就可以宣布退圈了,然后会像老头平时出门那样,派五六个保镖给我。”
“那不然找你那男朋友帮帮忙?”
盛怀宁摇头,眼睫耷下,忽然陷入沉思。
罗稚:“你让店里的那些人隐瞒下来,自然也就不希望公司插手,可如果是我们自己来查,效率肯定不如他们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面前的人是一声不吭,她挥了挥手,试图能唤回盛怀宁的神思,岂料这人两眼怔怔,一丁点要理会她的意思都没有。
年长了十二岁,又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了这么久,她怎会看不出来盛怀宁反常的具体原因,兀自说了句,“你是不是在怀.………”
下一秒,盛怀宁倏地出声,“不是,没有。”话音将落,她收起伞,再次扣上车门打开,瞬转话锋,“我先回去了。”
“不去附近逛街吗?逛完再去吃个火锅呗。”“不了,下次吧。”
只几分钟,汹涌而起的声浪便渐渐消失在街头。罗稚脑中嗡声不止,被攥在掌心里的手机振动吓了一跳。
拿起,解锁,查看。
【Dita:你来找人查吧。价钱好说,我只要真相。】明隽公寓。
窗帘紧闭,室内一片昏暗,阗静到发空。
佣人大概是刚走不久,露台衣物被烘烤过后,使得周围笼罩着一股清淡的山茶花香。
盛怀宁坐在靠厨房那片小厅的长桌前,一手支着下巴,另一手拨动着行星动态的扩香器玩。
她记得这个还是从贺尘晔的家里拿来的,那时只觉得很稀奇,直到放回自己这边,才显得非常格格不入,最后不得已只能放在同一材质的餐桌上。
不知不觉间,盛怀宁双臂泄力,彻底趴伏在铺了花纹皮革桌布的桌子上,放空的状态持续了很长时间,这一个多月来的种种,渐渐浮现在眼前,仿若在一瞬间扼住了喉咙,难以呼吸到湿了眼眶。
港城这么大,她确实想不起来究竟在哪个时刻,无意识得罪了哪个人,竞费尽心机在她的车上动手脚。可如果真记恨她,又偏偏只施了这么点小把戏报复她。但若是换到另一个层面,那人的意图会不会.…只是想要引起她的注意?
纷乱的思绪戛然而止,盛怀宁晃晃脑袋,强行剔除掉了这些可怕的假设。
她无力地闭了闭眼,四周就像浮了层混沌的迷雾,没注意到入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