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些不可思议。在他自己的印象里,他好像没有那么容易相处吧? 困惑到一半,女孩推开门,从门框后探出头,“哥哥……” 简渊忍住往后退的直觉,“怎么?” “我够不着洗手台!”她晃了晃双手,非常苦恼的样子,“你能不能帮帮我?” 简渊:“……” 洗手台的镜子前灯光明亮,映着女孩发丝上的星星发饰闪过绚烂色彩,她穿着一身繁杂精致的樱桃色公主裙,晃来晃去的样子让简渊联想到热闹的圣诞树。 “我叫应星星,应星是木星的意思,就是天空上第二亮的那颗星星!太阳下山后,木星就会从东方升起,你抬头就……”她晃着脑袋,突然注意到镜子里倒映的另一道身影,停下了她的天文学介绍,“哇。” 她说,“哇,哥哥,你长得真好看。” 简渊给她擦干净手,心想原来刚才她都没正眼看他。 “你叫什么名字啊?” “简渊。” 她努力地试图理解这两个字怎么写,最后还是放弃了,“哥哥,你人真好。” 简渊把她带回宴会厅,很快就有一位贵妇人上前,语气略带担忧,“星星,你去哪里了?” “干妈,”应星星脑海里闪过差点闯祸的画面,她的供词卡住了,要从哪里开始说呢,“我……” “她跟我在楼上玩了一会。”简渊说。 应星星黑白分明的眼珠转了转,好像是在问他“这样也可以吗”? 简渊朝她点头。 蒋舒还要教训,“你怎么不打招呼就乱跑呢?这是在别人家里做客,不能这样了,下次把你留在家里跟明琛一起学棋。” 听到学棋,应星星脸都皱起来了。 “知不知道?” “知、知道了干妈……” 这边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温和的声音打断。 “小孩子家家,活泼好动些才好。”黎桢端着酒杯过来,“蒋夫人,不用拘着孩子。” “是我家孩子失礼,您不计较就好。” “哪里的话,难得我们家简渊有个玩伴。” 她们客套的你来我往在应星星脑海里翻译成一团浆糊,她往后退了两步,同情地看向简渊,“哥哥,你原来没有朋友吗?” “……” “没关系,”她很讲义气地抓住他,“我陪你玩。” “……” 也许是小女孩的头饰太过闪耀了,满屋子觥筹交错,好像都不如她一个人热闹。反应过来,已经被她从宴会厅拉走,在花园里四处张望。 月明星稀,乌云悄悄遮挡了东南角的星星。 简渊无奈地跟在她身后,“你在找什么?我叫人拿给你。” “树叶!” “……树叶?” “对啊,我最近在学音乐,用树叶也可以吹出曲子。”她挺起胸膛,非常骄傲,“老师说我进步很快哦,哥哥,我给你表演一下。” 简渊:“……” 公馆里珍贵藏品应有尽有,但他好像没办法叫人给她拿出一片树叶。 只好低下脑袋,跟着她一起探索,“你要什么样的树叶?” “绿色的!圆圆的!薄薄的!” “……这里没有。”简渊牵起她的手离开灌木丛,“跟我来。” 沿着湖泊草坪走到尽头,与森林交界的地方生长着一棵古老的榕树,她站在树底下,仰望着不可及的树枝,果断地蹲下来,伸手在地上扒拉落叶。 “不要乱捡地上的东西。” 简渊把小女孩拉起来,有些头疼。 “可是我不会爬树啊,哥哥,你会吗?” “不会。” 眼看她又要蹲下去,简渊按住她,“再等等。” “等什么呀?” 乌云盖住最后一丝月光。 “风。” 应星星不明所以,任他牵着手,风声穿过丛林上方发出不安的动静。 慢慢的,风声越来越疏狂,逐渐鼓噪的风掠过枝叶,卷起落叶在半空中纷纷扬扬,她惊喜地瞪大眼睛,跳起来抓住一片绿色树叶。 “哇,”她开心地转头,“哥哥,你会魔法吗?” “不是,”也许是被她的情绪感染,开口时不自觉地笑起来,简渊告诉她,“因为快下雨了。” 她卷起树叶边缘,放在嘴边,吹出类似哨声的旋律。 断断续续,很不流畅。 简渊侧头看着,她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演奏出了问题,一曲终了,满怀期待地问,“怎么样?我吹得好吧?” “……嗯。” 她的眼睛更闪,“我还在学,可以吹得更好。” 简渊还以为这是她毫无根据的乐观。 但事实上,她确实很有天赋。 逐渐流畅的音符比鸟鸣还要清亮,蕴含着希冀流淌向漫无边际的森林深处,温柔的曲调与震颤的树叶相互交织,风一寸比一寸低。 她沉浸在乐声里,简渊不忍心打断,所以没来得及提醒她,即将到来的阵雨。 一场雨将两个人都淋成落汤鸡。 回到公馆时,宴会已经散场,黎桢看见儿子狼狈的模样,一向温婉的脸色上浮现出几分新奇。反而是蒋舒看上去更像一位母亲,抓着应星星的手教训,担忧又忍不住心疼。 “星星,你怎么又乱跑了,淋雨生病了可怎么办?” “不会生病的,我经常淋雨!” “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