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紫在她身上重新下了幻术:“这次幻术比之前的强,不会再被任何人看出来。”
小团子道了谢,往外走,想了想又转头来嘱咐:“要是师父问起来,就说柒柒出去潇洒了。”
得让师父好好反省一下才行。
娘亲说了,男人不能惯着!
阿紫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师徒俩又闹别扭了。
虽然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小主子跟尊上闹,可尊上这会子估计也正头疼。
小丫头放下一句话之后走了。
阿紫猜测尊上也差不多该安排新任务了,抬脚要往屋里去。
‘砰砰!’
砸树的声音传来。
树叶子哗啦啦往下掉。
阿紫抬头瞧见蝴蝶在用翅膀乓乓拍树,扬眉:“你不跟着一起,我可要自己走了?”
蝴蝶把脑袋别过去。
阿紫抬脚就走。
一阵风从耳边刮过。
阿紫再低头,蝴蝶已经在她怀里紧紧扒着了。
阿紫轻笑一声,安抚的拍拍它,抬脚去夜冥殇那里领任务。
这边小团子出了端王府去找林宏泽。
当初分手的时候,几人就定好了以后约见的地方。
在城门楼底下,小丫头找到了自家五哥,跟他说了这两日的事。
“柒柒答应救他弟弟,没能做到,最起码得把这个送还给他们娘亲。”小团子怀里抱着水袋。
林宏泽知道妹妹对这种事向来敏感:“五哥帮你去找,放心,一定能找到。”
小丫头钻进自家五哥怀里,在他胸口上蹭了蹭。
从以前开始,不管遇到什么事,小家伙想到的第一个能依靠的人就是林宏泽。
林宏泽办事也很利落。
不到下午就把周大的家庭情况查到。
周大三岁那年寒冬腊月里被人扔在周家门口。
那时候周寡妇带着一岁的小儿子独自生活,见他可怜把他收养,视如己出。
一家三口生活的这些年十分艰难,周寡妇常年劳作身体有疾,周大经常带着弟弟去买药。
从村子里到京城这条路他们走了一年,早都熟悉了。
可就是这么一条十分熟悉的路,这一次他们兄弟俩却没能回来。
林仲雷架着马车带弟妹去了那个村子。
马车停在村口。
林宏泽带着妹妹找到这户人家,没跟着进去,站在门口等她。
小团子抱着水袋进屋,瞧见周寡妇坐在织布机前织布。
她一进门就愣住了。
破土屋里除了一个土炕和织布机外几乎什么都没有,就连吃饭的那张桌子都是用硬纸壳搭出来的。
“儿啊,你带着弟弟回来了?”周寡妇听到动静,歪着脑袋,竖起耳朵,努力眯起眼。
她的眼白很多,无神,没有焦距。
她是个瞎子。
小团子心里猛地一颤,突然想起周大的话。
‘娘亲还等着我们送药呢,她生病了,要吃药才能好。’
“不是我儿?你是谁?”周寡妇的声音紧张起来。
林柒知道她身子有疾,但没想到她是眼疾。
“我是他们的朋友。”
小丫头在纠结,不知道该不该告诉她真相。
周寡妇听见是小姑娘的声音,警惕消了,但还是疑惑:“没听那孩子说交到了朋友啊?”
她又很快丢掉疑虑,满心欢喜的招呼:“好孩子快过来,他们去京里还没回来,你先来坐一会。”
林柒走过去,看见她满手的老茧和鬓角藏不住的白发。
小团子最后还是没忍心隐瞒,把两个人被害的事说了。
周寡妇先是不相信,之后腿软摔在地上几乎晕厥。
林宏泽听见动静冲进来把她从地上拖起来弄到床上。
她好一会才缓过来,暴风泣雨般大哭。
兄妹俩安慰了她很久。
小团子握着她的手:“柒柒会负责的,姨姨跟我们回枫柒吧,柒柒养你一辈子。”
林宏泽也劝:“您眼睛不方便,一人不好生活,您的儿子既然跟我妹妹是朋友,我们理当照顾您。”
那个男孩子对柒柒有一水之恩,滴水之恩涌泉相报是人之常情。
周寡妇冷静下来,透不出光的瞳孔僵硬移动,似乎想要看看小丫头的模样。
她看不见,最终放弃,只能伸出手摸索着小团子的脸:“你是个好孩子,那两个孩子的死不怪你。”
这个孩子大老远跑一趟也是因为心里有愧吧。
可这件事她也是受害者,自己怎能怪她。
小丫头眼里聚了水雾,把水袋交给她:“姨姨跟柒柒走吧,柒柒给你做女儿。”
“说的也是。”周寡妇擦了擦眼泪,抱住水袋:“我一个人也确实活不下去。”
她挣扎着站起身:“你们先出去,等我换身衣服,我不能这样跟你们走。”
小团子回头看了一眼林宏泽。
林宏泽点点头。
兄妹俩往外去。
周寡妇摸了摸水袋,突然道:“他们的尸首能还给我吗?”
小团子为难,恳求的看向林宏泽。
林宏泽不忍心拒绝她,但也实在没办法。
这里不是枫柒,一切都要按照扶桑的规矩办。
“抱歉,他们跟这件案子有关,已经移交刑部,在案子没完之前谁都不能见。”
这件案子不小,只怕等解决也得几个月之后的事,到时候尸首都臭了,恐怕刑部会直接找地方下葬。
“见不到了,也好,也好,反正……”周寡妇的声音小下去。
她粗糙的手摸索上织布机,轻轻抚摸着织布机上的两块料子。
这两块料子是新得的,她本来想给那两个孩子一人做身新衣服。
林宏泽牵着小团子出去,关了房门,到院子里去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