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稚通过猫眼看向门外。
是张晗。
她手里提着两个打包袋。
宁稚乱跳的心定下来,打开家门。
张晗踢了踢手上的纸袋,走了进来:“你吃了吗?我买了烧烤。”
宁稚关门,转身进屋:“没呢,刚回来。”
“一起吃。”
俩人在沙发坐下,烧烤和啤酒放到茶几上。
宁稚咬着串签子,说:“我们老大今天接了一起遗产继承纠纷案,如果赢了,律师费就是一千万。我什么时候也能成为执业律师,也能接到这种案子,也能有这种收入。”
张晗喝着啤酒,没说什么。
宁稚侧过脸看她,问:“你以后想做执业律师吗?”
张晗摇摇头:“我不想做律师,我想做法官。”
宁稚羡慕地看着她,侧过脸去,看向窗外的天空。
那是老家的方向。每次她想家了,就往那个方向看。
“如果不是我妈的案子,我真的也不想当律师。每天要面对的人太多了,形形色色,感觉自己被抽空了。”
宁稚大口大口地灌啤酒。
张晗把她的酒抢下来:“别喝那么多了,脸会肿。”
宁稚笑着把脸搁到她肩膀上,叹气道:“这就是命啊。”
“你来北京多久了?”
宁稚掰手指头算:“半年啦!拿到学位证就来了!”
“你见过你爸吗?”
宁稚笑意一僵,坐起身,咬了咬牙根,恶狠狠道:“我这辈子再和他见面,只会是法庭上!打败他!”
说完又给自己倒了一大杯啤酒,猛地就灌进了嘴里。
…
翌日,宁稚顶着一张肿脸去上班。
刚在工位坐下,座机就响了。
她接起来:“你好,萧让律师办公室。”
“宁助,萧律今天帮我递诉状到法院吗?”
是晋力成,他很着急。
宁稚看一眼身后的办公室,歉意道:“萧律还没来,晚点他来了我帮您问问。”
“好好,麻烦你了宁助,要快点,我真的很急。”
宁稚稍稍安抚晋力成片刻,挂上电话。
她按自己的节奏去准备咖啡、文件,萧让来了后,立即进去汇报今日的行程。
听闻晋力成急着起诉,萧让有点烦躁,让宁稚把案子交给孙晴全权处理。
宁稚赶紧抱着案卷去给孙晴。
孙晴也是犯了难,既不忍心劝一个怀孕五个多月的女性答应离婚,更不忍心劝她引产保全婚姻。
收下案卷,让宁稚先回去。
宁稚原本想回工位,见午休时间到了,便直接拐进电梯间,等电梯下楼吃午餐。
她在想晋力成夫妇的案子,想得出神。
“孙晴把案子接过去了?”
听到萧让的声音,宁稚回过神,对他笑了下:“嗯,孙律把案卷收了。”
电梯门开,她抬手横着电梯门,让萧让先进去,自己后进。
“不过我看孙律挺纠结的,好像也是没法子。”
萧让双手抄兜,抬眸看着变化中的楼层数:“他们需要的是时间,不是律师。”
宁稚说:“但晋先生好像不这么认为,天天打电话问起诉的进度。”
“随便应付一下就行了。”
电梯门开,萧让率先离开。
宁稚叹了叹气,心想:催的又不是你,你当然无所谓了。
她满腹心事地走出电梯,穿过斑马线,来到对面商场的地下美食街。
已经有不少律所的同事都取好餐,坐在一起吃午饭。
宁稚取了简单的三菜一汤,端到刑法部的同事身边坐下。
大家在聊一个刑事案。
“嫌疑人18岁,被害人25岁。据说口供披露,五年前,嫌疑人本来想强奸被害人的室友,但那晚上室友没在家,嫌疑人骗取被害人的信任进屋后,直接杀了被害人,之后开始潜逃,五年了才被抓捕归案。”
“逃亡的那五年,还有再犯吗?”
“有,又奸杀了几名女孩和两对新婚夫妻,而且后面的作案手法,有虐杀倾向,把人女孩的乳头都给割了……”
同事绘声绘色地描述嫌疑人的作案过程。
宁稚惊恐地问:“是反社会人格吗?”
“据说从小暴虐,把他母亲打得身上没一块好地方,整个家都砸得稀巴烂,所以十八岁就入室杀人了。”
“我们郭律去看守所见嫌疑人……说他一米九的个子,又高又壮,看上去傻乎乎的,容易兴奋,一讲到他杀人的过程就傻笑,对死刑不以为意,说到他不高兴的事情,就开始暴躁……大概率是超雄。”
“超雄?”宁稚嘴里的卤蛋一噎,赶紧喝一口汤送下去,“确定是超雄吗?”
“郭律为他申请做司法鉴定了,结果还没出来,如果真的是超雄,看能不能从这个方向,为他争取个无期吧……”
“这种人为什么要帮他争取无期啊?死刑得了!”
几位女同事抱怨着不应该让这种人有机会活下来,宁稚听着,心思早已飞回律所,囫囵吞枣地对付了午餐,赶紧上楼去找孙晴。
孙晴还在办公室,宁稚推门进去,急道:“孙律,我找到劝晋太太的办法了!”
她的办法就是让晋太太看这起超雄杀人案的庭审。
孙晴也觉得可行,问到开庭时间,便让宁稚给晋力成打电话。
晋力成听完,担心道:“她现在怀着孕,一切都很小心,不会去看那么血腥的庭审的。”
宁稚力劝:“我看得出来她很在乎你,你邀请她,她一定会去的!只要她旁观了这个案子,我认为她会重新考虑要不要这个孩子。晋先生,你一定要相信我!”
晋力成犹豫片刻,答应一试。
宁稚切掉电话。
孙晴叹气:“这是最后的办法了。如果还不顶用,这案子咱也使不上啥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