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老夫人先是将沈德宁叫了起来,才开口问道:“二小姐的东西是你动的手脚?”
刘全闻言,猛的抬头对上老夫人凌厉萃毒的眼神,吓的冷汗淋淋。
原本就没什么血色的脸顿时又难看了几分。
小海氏也板了脸斥问:“二小姐昨晚放在车上带回府的东西被人动了手脚,如今当着老夫人的面,你老实交代。说清楚了,说不定还会网开一面,若是说不清楚,这府里的规矩你也是知道的,最是容不得那欺主背主的奴才!”
虽是斥问,但语气却是轻柔,收驰有度。
她自知老夫人不喜她,所以断不会在老夫人面前抬出当家主母的架子来。
沈德宁拿眼角的余光偷偷地打量了一眼小海氏,她这话表面上说的义正言辞,可实际上是在暗中向刘全解释,是车架上的东西被动了手脚,不是车架被动了手脚。
再警告他说话的时候掂量掂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只是刘全此时已经完全慌了神,满脑子只是听到了‘容不得背主欺主的奴才’几个字!不由的将头埋得更低,两条膝盖还不自觉的打着摆子。
老夫人也掀了眼皮瞥了小海氏一眼,又看向刘全:“说吧。”
声音凉薄,已是极不耐烦了。
“回回老夫人的话,小的什么都不知道,小的冤枉啊。”刘全磕磕巴巴的说道,说完还朝着老夫人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
老夫人却是不在看他,似有些疲惫的揉了揉前关穴,闭目养神。
屋子里悄然无声,众人都屏了呼吸,眼观六路。
刘全跪在地上,从他僵硬的姿势上就能看出来他恐惧得很。
“刘管事,我自认与你往日无仇,近日无冤,你为何要如此设计害我?”沈德宁突然开口,众人的视线便又都转回到她的身上,只见她眼尾发红,眼睫湿润,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感觉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一样。
刘全跪趴在地上,看不见众人的表情,听到沈德宁的质问,不安的动了动身子:“小的小的听不懂二小姐在说什么。”
刘全此时已经打定主意抵死不认,左右车子也没有出事情,她们也没什么证据证明是自己动的手脚,不然此时也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审问他。
如此,就算最后他不能全身而退,也顶多是个失察之罪,不会连累到爹娘和妹妹。
沈德宁见他装糊涂不认心里也不恼,含泪思索了一番,随后似是想到了什么一般,恍然大悟的开口:“莫不是因为昨日我让张嬷嬷检查车架的事记恨于我?!”说完眼中含着的泪水瞬间滴落,晶莹透亮的挂在脸上,我见犹怜;“我不过是觉得张嬷嬷说的‘雨大路滑,恐有什么意外’有道理,又见你一再坚持要按时出发心里不安,才会让张嬷嬷再去检查一下车子放心些。因此你觉得我不信任你,驳了你的面子,然后怀恨于心,动这样的手脚,试图挑拨我与母亲的关系。还至我于不孝恶毒之地,当真是心思歹毒啊。”说完觉得委屈更甚,眼泪不要钱似的扑簌簌直往下掉,看的人心疼不已。
还不等刘全的反应,沈德宁直接越过他摇摇晃晃的走到小海氏面前,扑通一声跪在她脚边:“母亲明察,宁儿绝无想害你的心思。”
声音悲决。
小海氏看得一愣,一时竟忘了反应,还是身边的刘嬷嬷轻推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连忙起身将沈德宁拉了起来,柔声道:“宁儿这是做什么,好孩子你什么样子我又岂会不知。快别哭了,哭得直叫人心疼。回头哭坏了身子,你祖母该担心了。”
小海氏此时内心也有些混乱,莫不是这刘全昨日见张嬷嬷检查车架没机会动手,这才把主意打到了车上东西的身上。
思及此,暗暗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刘全,见他自始至终都没能说出一句有用的话来,心里不由的又信了几分。
这个蠢货,竟敢擅自做主。即使要陷害沈德宁,也不该拿她肚子里的孩子来做文章。
“来人把这个胆大包天的狗东西拖下去杖责二十,撵出府去。主人家性命安危之事,容不得尔等轻视放肆。”老夫人骤然出声,眼神凌厉,声音冷决。
话音一落,一旁候着的那四个婆子便齐步上前,将一直跪趴在地上的刘全拽起,拖了出去。
刘全还欲挣扎,嘴里叫喊着:“老夫人冤枉啊,夫人救命,救我啊夫人”随即便被为首的婆子从怀里掏出一块黑黢黢看不大清楚颜色的手帕来,一把堵了嘴巴。
一时间屋里众人面色各异,小海氏却是恍若未闻,依旧拉着沈德宁的手一副劫后余生,后怕不已的样子。
她面上不显,心里却已经是叫苦连天,胸中顶了一口老血,差点一口气没喘过来。
这刘全本就是她一手提拔上来的,他的老子娘更是她唯一能伸进坤安堂的人。
如今一招,全废了。
这个蠢货,临了还叫她牵扯进来,此时只怕老夫人心里已经有了计较。
还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此事过后她难免还要落下个治家不严的名声来。
小贱人!
当真是好本事,到是小瞧她了。
下一刻一旁静坐看戏的方氏抢先一步开口,恳切的说道,“母亲,儿媳知道今日之事冲撞神灵犯了忌讳,可现下大嫂肚子里正怀着孩子呢。如今正是头三月的关键时候。您心里就是再气,打他们几个板子消消气也就是了。就当是为着大嫂肚子里的孩子祈福、积德。大嫂的胎尚未坐稳,这个时侯也是万万见不得血腥的。还请母亲看在未出世孩子的份上消消气,大不了将他们赶出去了便是!”
方氏皱着眉,一副极其不忍的模样。
果不其然,下一刻老夫人就是眉心一跳——儿子的子嗣,一直都是她的心病。
“行了,就赏五大板,撵出府去吧。”
小海氏在一旁看着,虽面色无疑,心里的火却是一供一供的往上冒着
——这贱人是在拐着弯儿的说她缺德!
好!好!好!真是好极了!
先前一直没能留得住孩子,府中便一直隐隐的有这种说法。
好在都被她使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