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小姐,你的手艺真好呀,听说你有自己的工作室,在哪里呀?”
“江小姐,你最近有没有空?我女儿要去德国参加一个重量级钢琴比赛,能不能请你给她量身定做一套晚礼服?”
“江小姐,你有没有合作意向?我想代理你旗下的服饰品牌,你看什么时候方便聊聊?”
我被这群富太太阔小姐团团围住,一个个争先恐后,都快把我淹没。
没想到苏盛临那天随口一句话,还真灵验了。
我在苏夫人的寿宴上,收获了一堆客户,再次迎来事业高光。
等我安抚完这些女眷,终于喘口气时,看到了在外围站着的黎清兰母女。
顾语甜垮着脸,嘟着嘴,气横横地瞪我,也不知瞪了多久。
黎清兰瞧着我的脸色也一言难尽,像是既后悔,又嫉妒,还不服气。
我缓缓挺直脊梁,看向她们微微一笑,转身离开。
宴会结束,我跟苏夫人道别后,苏盛临亲自送我到门口,司机等在红旗l5的车门边。
我转身,“好了,你今天够忙的,别客气了,回去吧。”
苏盛临看着我,眸中星光点点,绅士地道:“今晚客人多,没招待好你,改日再请你过来吃饭。”
我连忙摇头:“别这么客气,今晚你们招待得够好了,溪溪也陪了我一晚上——而且,我还收获了一堆客户,谢谢。”
我晃了晃手机,示意我今晚新添加的“微信好友”。
苏盛临勾唇一笑,“是你有本事,他们才愿意信任你。”
“不,是苏夫人帮我推荐的好。”
我俩来回客套,最后苏盛临有些受不了了,直言道:“我们之间都是过命的交情了,不用这么生疏客气吧?”
“哈哈哈……”我笑起来,也觉得刚才的客套好别扭,爽快地改口,“行,以后不跟你客气了。那时间不早,我走了,你肯定还有很多事要忙,快回去吧。”
我摆摆手,转身坐进车里。
司机降下车窗,我又跟他继续摆手。
苏盛临站在原处,一直目送我,直到车子下了山路看不见。
我转回头来,升起车窗,长长地彻底地松了口气。
但想到苏盛临,心情又变得复杂起来。
之前我一直以为,他和苏家对我的好,是另一层意思。
尤其是他每次跟我相处时,无微不至,周到体贴,简直比十佳好男友还要到位。
现在看来,人家就是报恩而已,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何况用苏盛临的话来说,还是两次救命之恩。
所以,我会错意了。
然而,我心里早已对苏盛临有了不一样的感觉,有好感,有崇拜,有钦佩。
我知道放任这种感情发展下去会是什么结果,而现实却根本不可能允许这种结果有结果。
所以,我要收敛克制一些了。
就当普通朋友来往吧。
————
我应邀参加苏夫人寿宴的事,很快传开。
就连小姨都来八卦,问苏家到底怎么回事,是不是苏夫人或者苏盛临看上我了。
我哭笑不得,跟小姨解释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外婆得知,也异常惊讶:“这都十几年前的事了,他们还记着?”
我好奇地问:“外婆您知道当时登门道谢的人就是苏家老太爷吗?老爷子荣休后,就在誉山养老。”
外婆满口惊讶,“我哪儿知道!当时看那首长的军衔,就知道是名中将。”
“后来是上将。”
小姨惊叹不已,“真是显赫,哎……高攀不上呐。”
“小姨你想什么呢,人家就是报恩而已,不是你想的那回事。”我笑着澄清,同时也在心里再次提醒自己。
“哎呀,咱们自家人聊聊,又没跟外人说。”
外婆道:“如果小晚没有跟顾家的那一段,仗着这救命之恩,也不是不可能,就是可惜了……跟顾家那事闹得太大,现在婚都还没离……”
提到这事,我心里顿时蒙上了乌云。
离开庭还剩十来天,我要跟律师再谈谈,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法院直接判离,不用等到二次起诉。
谁知,我还没跟律师约好时间,倒先接到顾宴卿打来的电话。
但不是谈离婚的。
“江怡走了,你来医院最后送送吧。”他语调极度消沉淡漠。
我一怔,有些吃惊,但又在意料之中。
人死为大,我挂了电话后,便开车赶去医院。
病房走廊里,远远就听到唐秀娥哭天抢地的哀嚎,听着挺让人悲痛的。
我没进去,心想就在外面站站好了。
突然病房门推开,顾宴卿走出来。
我俩眼神对上,我看出他眼眶泛红,显然也哭过。
“来了……”他低声招呼。
我点点头,抬手指了下里面:“人……还没送走?”
“唐姨不许,抱着遗体哭了半小时了。”顾宴卿情绪很低落,看得出,他对江怡是有真感情的。
但我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我来看看,心意已到,就不进去了吧,省得他们看见我心情更不好。”
我想着前两日顾宴卿跟唐秀娥去我住的地方,请求我来医院给江怡输血,我没答应——以唐秀娥的性格,现在肯定要把女儿的死怪罪到我头上,认为我见死不救,冷血无情。
所以没必要碰面,再引发冲突。
可我转身要走时,顾宴卿又一把拦住我,“江晚。”
我看向他。
“江怡已经死了……我们之间,没有任何阻碍,我还是那个态度,不离婚……我们好好过,我会用余生弥补你。”顾宴卿抬眸看着我,沉声缓缓地说出这话。
我惊得眼眸瞪大,盯着他极度不可思议。
若不是这场合不适合笑出来,我真要大笑几声骂他一句“痴人说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