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洛和蒋晏深到蒋宅的时候,完全不避讳任何人。楚洛心情起伏,心力受累,下车的时候蒋晏深小心地把她揽在自己怀里,半护着半抱着进了门。
保镖低着头不去看什么,张妈沉默地没有称小姐和少爷,蒋晏深大概也是不想再听到这种称呼的。
还需要时间——先生和夫人,就很好。
连续两个晚上在蒋宅过夜,上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蒋晏深没出国的时候。
楚洛还是睡在了自己的房间,她被轻轻放上床的时候睁眼看了蒋晏深,呼吸微顿,闭上眼,蒋晏深低头送上了晚安吻。
“好梦。”
第二天张妈默契地没有打扰二楼的世界,昨晚她装作什么都没看见,今天是周末,她以为蒋晏深会破例晚起。
但蒋晏深没有,那个晚安吻结束后他就回了自己的房间,躺在黑色系的床褥上时少见得有几分凌乱,敞开的睡袍领口露出锻炼有素的胸膛,像是要释放点什么,他喝了酒,三分醉时才入睡。
昨晚,美得像隔夜的美梦,他总要区分梦和现实,醉了,也就醒了。醉的时候所要的一切,清醒的时候得偿所愿,他压抑不住疯长的狂欢。
楚洛睡到了自然醒,这是她到这个世界后睡过的最踏实的觉。没有梦境,没有杂念,只有沉睡。
“喵~喵~”楚洛踏着拖鞋,埋在沙发里逗猫,“布丁,布丁——”
小灰猫长得真的是平平无奇,灰色的毛发既不柔顺也没什么光泽,蒋家这么精心的养育也不见它胖。
这只小布丁猫最迷人的地方就是一双蓝色的像玻璃珠一样迷人的眼睛,单纯又狡猾,闪着机灵的光。
“喂,之前我是你的时候就知道你整天跑来跑去,和外面那些小猫打架,怎么这么幼稚,小猫咪?”
楚洛说得入了神,蒋晏深走到她身后的时候她也没发现,直到一双男人的手放在布丁的脑袋上时,她才注意到蒋晏深的存在。
她莫名有些心虚,于是主动开口。
“下午我们去个地方吧!”这话是很亲昵的,用的是我们。
蒋晏深看她的眼神深邃,仿佛是为了等她说完,所以没有立刻回答,只是用眼神告诉她,他愿意去。
“上次的佛珠你还记得吗?我想去见一见永轼大师,就当是为他们祈福。”这里的他们就是楚洛离世的亲人,她和黎茉合作的那个方案帮助了不少孩子,还收到了感谢信。这段时间里,发生了太多事,她想去寺庙里静静心。
“好,我陪你去。”
隐佛寺就是永轼所在的寺庙,位于a市的郊区,但香火旺盛。
隐佛寺不能说是建在山上,毕竟整个a市都近乎平原。地势是比周围高的,加上之初人工的建设,算是半山的落势,沿着青砖阶梯向上走时,只能看到满眼的绿,就像是雾气一样蒙眼。
爬了一半,就能看到几处檐角,黄明色的砖厚重而神圣。
“累了?”蒋晏深给楚洛擦了擦汗,她的鼻尖爬上一层细密的汗珠,双颊晕染成了浅粉色,咕噜地灌水用手给自己扇风。
蒋晏深就着她喝剩下的水瓶沿口一饮而尽,楚洛把头枕在他的肩上,心情不错:“喂,蒋晏深,我上次来这里的时候你还没回国,我捎了香火,但是给你带了一份。”
捎了一份——楚洛信佛,她对待这些事不是随便的态度。扬着眉瞅了一眼蒋晏深的时候倒是没个正经的样子。
她明显感觉到依偎的那具身体僵了一瞬,蒋晏深,你什么也不解释独居国外的时候,我依旧能心平气和地为你祝福……
只是,这份感情太混乱了,混乱到蒋晏深不敢把它全部定义成爱情,还是伪血脉的责任和关心。
“好。”蒋晏深所有剩下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涩得他发疼,握住楚洛的手不觉中收紧,楚洛把水杯收到背包里,示意继续向前。
隐佛寺,本地人最信的寺庙,正门处种了一棵百年树龄的菩提树,漫天的红色许愿带垂落在深绿的枝条上,许愿的人费尽所有心思把许愿带系得再紧一些,只是增加了寺里的人解开的时间。
一季一换,倾注再多感情的许愿带只是停留了一季而已。
这寺庙最灵的是两样。
“蒋晏深,你知道这寺是许什么愿的吗?”楚洛站在那颗巨大的菩提树下,绿荫打在侧脸,背后是红色的海洋,笑意不减,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知道得有点迟,但比此刻早,后来的楚洛永远也忘不了他远望此处的那个不达眼底的笑,“姻缘和健康”。
之前送董家夫人寿宴礼的时候他费了一番心力,这座隐佛寺,他来了不止一次。
“糯糯,我们进去。”蒋晏深投了香火,今天寺庙里人流量不多不少,他们上完香后寺庙的一位小僧拦住了楚洛。
楚洛对这里不可谓不熟悉,僧衣的宽大的袖衣在她面前晃了晃,“施主好,我师父找您。”楚洛来过多次,倒是没见过这位小僧,她张口想问对方是谁,末了还是停了口。
“好。”那小僧面容素净,一双眼睛嵌在面框里,聪慧的一双眼。
“您跟我来。”
蒋晏深的手原本是搭在她的腰处,不过没有紧握,那小僧倒是不避讳,眼神直落落地想从蒋晏深的长相、动作、神色里找出什么来。
楚洛微微侧过脸,朝蒋晏深使了个眼神,让他放心。
那小僧终于想起来这位是谁,不就是那位给寺里一次性支付了一百年修缮费用的“资本家”吗?
怪不得?
不过也奇怪?师父不应该理会这种事才对……
“带路吧——”蒋晏深的手从那片肌肤离开,落落大方,不带一丝和这里不符的气息,只是那小僧怎么看都不顺眼。
后院就是庙里僧人起居的地方,墨色的石路爬满斑驳的痕迹,过了石路,就是青砖廊道,转过木质的竹亭,是一扇掩得实实的木门。
初接触永轼的人会觉得他和他的名号实在是不符,永轼永轼,为人却有些不羁,像是道士而不是守清规戒律的僧人。
眼下,一位女施主从前院被带过来,与他独处,换作其他人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