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的菜扒拉着饭。
从第三者的角度看未免有些奇异，就像是小鸟喂食，楚洛的头是坚决地不抬，蒋晏深也不勉强她，心无旁骛地给她添菜。
终于，楚洛扒拉完了最后一口饭，碗里还剩一小方菜。
蒋晏深取了手边干净的碗，下一秒佣人把汤盛好了。
“喝汤。”
楚洛觉得自己像是只小鸵鸟，她一抬眼就对上了蒋晏深笑得有些宠溺的眼，“蒋晏深，我不喝。”
她对这碗汤没什么意见，仅仅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现在太被动了。怎么能这么屈服？
“好，那就不喝。”
蒋晏深好脾气地重新接过碗，继续慢条斯理地用餐。
然后耳边传来了脚踏楼梯的声音，不大，却有些急，好像那声音的主人有什么急事。
蒋晏深在今天之前保持高强度的工作很长时间了，几乎是在拼命把所有可以处理的事情处理完，今晚他没有再去书房。
楚洛看到那边没亮光。
“睡了吗？”他问。
楚洛拿起手机，站在窗户前发呆，人影落在墙上，发生弯曲。天气渐凉，蚊虫的声音都听不见了，她想了想，敲出几个字：“准备睡了。”
蒋晏深望着那边的身影，还站在那里低头看着手机，不像是有睡意的样子。
“怎么还站在那发呆？”
楚洛一愣，才想起蒋晏深的卧室和这间的阳台是斜对望，他也站在窗边。
楚洛脑子一热：“不想睡就发呆。”
她刚发完就后悔了，没有撤回的必要，她就这么等着蒋晏深的回复。
三十秒后，是一串铃声。
蒋晏深的来电——
楚洛鬼使神差地点了接通键，沉默着没说话。
隔着十米相望的两个人看得到对方的影子，始终隔着蒙纱，楚洛缓缓把屏幕靠近自己的耳边。
蒋晏深那边看得到她的动作。
他用他这辈子最冷静最珍重的声音说：“晚安。”
隔着空间，在这同一频时间里，楚洛可以听到自己越来越蓬勃的心跳声。
她启唇微抿着笑：“晚安——蒋晏深。”
最后的名字宛如小心翼翼呼出口的热气，蒋晏深的心脏一片喧嚣。
楚洛抢先挂掉了电话，转头倒在了床上，双层窗帘被拉上，再也不去看一眼窗外了，她把自己的脸埋在柔软的被褥，失神地坠落到黑色空间里。
蒋晏深等她这边最后一丝泄露的光都被抹去才回去，这是一个很美的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