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发生得太快,快到舒舒反应过来,贝贝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扑上去踢打舒老太太,“呜呜……呜呜……老巫婆,你打我我哥哥,我要叫人把你抓起来,呜呜,老巫婆,大坏蛋……”
舒老太太愣在那里,看着贝贝,没有再动手。
舒程离宁宁最近,看孩子脸色不对,连忙抱起宁宁,“先送孩子去医院吧。”
舒舒和安然都跟了出去。
贝贝也顾不得舒老太太,追了出来,“呜呜……哥哥,哥哥,你疼不疼?”
到医院的时候,宁宁面色已经苍白,额头依然血流不止,手脚冰凉。
舒舒哭红了眼,贝贝哭得嗓子都哑了,“哥哥,哥哥,疼不疼?贝贝给你吹吹好吗?”
宁宁无力地点头,从始至终,抿着嘴巴,硬是没有哭一声。
贝贝挨在宁宁身边,呼呼地吹了一阵,巴巴地守在哥哥身边,怯怯地看向舒舒,“妈妈,妈妈,哥哥为什么一直流血?哥哥会不会……呜呜……哥哥都不会哭了…呜呜…”
小家伙哭得伤心,冒着小鼻泡,说不下去了。
“妹妹乖,不哭,我不疼。”
宁宁吃力地抬手捏住贝贝的小手,摇了摇。
医生进来,舒舒把贝贝拉开了。
医生检
查了一下,开了止血药,看向舒舒,“孩子是什么血型?”
“ab型。”
医生看向护士,“下输血的医嘱,家属去缴费。”
舒程跟着护士拿了医嘱去缴费,护士没一会儿将血袋送到了病房。
舒老太太在病房外探了个头,巴巴地看着宁宁输血,刚松了一口气,没一阵,突然看到医生和护士朝着这边匆匆而来,心里一慌,也跟着医生和护士进了病房。
宁宁已经意识模糊,面色潮红,伴有寒战,呼吸也不匀称。
舒舒和安然着急地看向医生,“孩子这是怎么了?”
“可能是重度过敏性休克。”
情况严重,医生不敢再大意,仔细观察症状,量血压,很快有了结果,“是免疫性溶血反应。”
“立即关闭输血通道,更换输液器,用生理盐水维持静脉通道。”
“抗过敏药物,氧气!”
医生十分惊慌,前后来了几个医生,采取了一系列急救后,吩咐护士碱化尿液,抽血,并保留未输完的血袋和输液管道去送验。
不到一个小时,出了结果,医生厉声斥责舒舒没有事先说明孩子是rh阴性ab血型,以致错误输了rh阳性血引起免疫性溶血反应,发生任何危险应由
患者自己负责。
舒老太太一听,几乎吓了个半软,偷偷地蹭出了病房。
舒舒心乱如麻,喘不过气来,“为什么孩子用了止血药,额头一直流血?”
医生脸色凝重,“患者四肢末梢厥冷,呼吸急促,心率加快,血压下降,可能是败血症,血库rh阴性ab血库存紧缺,如果真是败血症,还需要输入大量血浆,就是所有的库存都用在患者身上也不够支撑,你们还是考虑去大医院治疗吧,不要贻误了孩子的病情。”
舒舒浑身瘫软,踉跄了一下,差点栽过去。
舒程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舒舒,没事吧?快点给子航打电话,我们送孩子去a市吧。”
舒舒反应过来,拿起手机,赶紧给苏子航打电话,无人接听,给柏晓打电话,也无人接听,仓皇无助中,她毫不犹豫地拨通了沈天擎的号码。
一听到他的声音,她就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泣不成声。
沈天擎正在开会,做了一个s的手势,走出了会议室,“怎么了?”
舒舒语无伦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沈天擎拧了拧眉头,“别哭,慢慢说。”
“……宁宁……宁宁可能是败血症,额头一直出血
不止,医生说输错了血,引起了免疫性溶血反应,情况很危险……我……我不知道他是rh阴性ab血型……”
舒舒一口气说完,已经喘不上起来,浑身虚软,分不清是是泪水还是汗,浸了一脸。
沈天擎刚刚点了一根烟,听清舒舒的声音,眸子蓦地深敛,用力地掐灭了烟蒂,“你现在在哪里?”
“……榕……榕城人民医院。”
“把手机给医生。”
舒舒将手机递给医生,不知道沈天擎对医生说了什么,那医生脸色苍白,连连说了几声是,将手机递给舒舒,看向旁边的护士,“快去院长那里,赶紧联系临近的血库。”
舒舒接过手机,那边传来沈天擎低醇的声音,“放心,不会有事,我很快过去。”
医生也毕恭毕敬地看向舒舒,“请舒小姐不要着急,沈先生很快过来。”
舒舒点了点头,虚软地坐在一边,定眼看着宁宁,紧紧抓着宁宁的小手,心里一阵阵猝痛,就像锋利的爪子狠狠挠了一把,带着血肉往外撕扯。
安然神色复杂地看着女儿和外孙,几次拿起手机,又放下了。
院长很快过来了,安排医院最好的医生采取了紧急措施。
两个小时后,送过来了
不少血袋,但是没有血浆储备,情况堪忧。
病房里,气息静到紧绷。
沈天擎到的时候,已经是四个小时后,他匆匆到了另一个病房,带过来的专家医生跟着他进去,半个小时后,他出来的时候,脸色微微苍白。
专家医生带着血浆进了宁宁的病房。
沈天擎点了一根烟,一口没有抽,搁在指间,想起这是医院,很快掐灭,走过去,扔进了垃圾篓,跟着走进了病房。
舒程和安然看到沈天擎,皆是一惊。
沈天擎看了一眼宁宁,俯身,摸了摸他的脸颊,眸色深凝,一些再熟悉不过的画面脑海中翻腾。
疼痛蔓延而开,他深阖长眸,眼前依然是芊芊的模样,瘦弱的身子,苍白的脸色,发紫的嘴唇,殷红的血渍……许久,他才直起身子,眸色落在舒舒身上,“跟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