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像是他的幻觉一样。
但他知道那不是幻觉。
半个月后,他去医院做最后一次检查,接着,在回家的路上,于马路边,再次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
他立即下车,然后去追她,他想问问她,后来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她不见了。
可他刚抓住她的手,她就防备地看着他,她问他是谁。
他看到了她的脖子上,那条血菩提的项链。
他没想到她竟然戴着。
他指着她的项链说是他送的,还说那天从藏獒嘴里救了她的人是他,
可她根本不信,还说他是骗子,转身就跑。
他又去拉她,她却像他是什么坏人一样,不但咬了他的手背一口,还把他用力一推,他身上的伤刚好,动作失去以往的敏捷,就这样被他推得向后栽。
一辆车恰好驶过,他又被撞得骨折。
她的背影却始终像是在躲避什么生擒猛兽,一眼未回。
这件事,就像一根刺一样扎在他的身上。
天之骄子如他,生平第一次,他舍命救了一个女孩,那女孩,却不但不承认,还恩将仇报,把他推进马路,那车要是当时没有正好踩下刹车,他就真的死了。
他突然觉得自己好蠢。
他从此就再没去过那琴行。
但每每,他在弹琴的时候,就会想起那个小女孩推他的那一幕。
他以为时间会淡忘,但没有。
这一幕,就像一根刺,扎在他的肉里,不至于疼,却,极不舒服。
后来,他渐渐认定女人都是善变可憎的,尤其当韩诗雅越来越纠缠他的时候,他对女人的那种不屑几乎达到了厌恶的程度。
后来是为什么突然想要找到那小女孩?
那是差不多7年后,他20岁,接任墨氏总裁,然后开了一家会所,ordra,他打算放一架钢琴在ordra顶层,然后在一页页的钢琴产品单中,他看见了一款水晶钢琴。
那琴,和小女孩当时手里抱着哭的那个钢琴八音盒,几乎一样。
透明水晶的质感。
即使在黑暗中,也能发出耀眼的光泽。
他鬼使神差,把那架水晶钢琴买下,然后,就开始举办钢琴大赛和八音盒大赛。
他突然又想找到她,然后问一问,她当初究竟为什么要推他。
她若是真是没有认出他也就算了,但若不是,他发誓,绝对要她生不如死。
所以,这究竟是种什么样感情?
是不甘?是心刺?还是其他?他其实根本分不清楚。
他只知道,他想找到她,然后质问清楚,把心中的那根刺拔掉。
然后终于有一天,那个戴着血菩提手链的女人出现了…
…是裴小樱……一个他在失忆醒来,靠着耳朵,就辨出是个阴险之人的女人……
所以那一刻,当他知道她就是小女孩的时候,他是什么感觉?冰冷,冷漠,甚至,嘲讽。
呵,也不需要问了,果然就是和从前一样,甜美的外表,毒辣的心。
他竟然还以为当初是自己的一场误会。
简直是可笑。
刺拔了,他也就宣布,从此不再举行钢琴大赛和八音盒大赛。
可谁知。
一个同样的八音盒,出现在了小哑女的家里……
她弹琴时的样子,一如十多年前,专注动人。
是不是她?
他不确定,但又似确定,然后直到昨天,他终于百分百肯定了,裴小樱是假的,小哑女才是真的。
可,又是多么可笑。
曾经那个可爱漂亮的小女孩,怎么会变成如今这副又丑又哑的模样?
是老天爷对她恩将仇报的惩罚吗?
可,为什么竟又是笑不出来?
因为他发现,她虽然变丑了,那心,却不似他曾经认定的那么毒辣了。
她弹琴的时候那么柔和,她做的菜那么可口,她甚至为了救她父亲的琴谱,用手去扑那火……
就连昨天,他都看到她教一个小女孩弹琴时的模样,耐心、温柔,哪里有半点阴毒的影子?
墨天绝眸光不定,陷在回忆里的思绪,错乱纷杂。
良久,他才看向肖逸南,问,“之前让你看她的脸和喉咙,你检查过了么,她的脸上是什么,白癜风么?还有她的喉咙,为什么不能说话?”
肖逸南面颊一抽,什么为什么,还不是白子鸢捣的鬼。可他还不确定要不要现在说出真相,还是再缓缓?
肖逸南烦躁不已,爬着头发道,“小爷我之前被她的丑样吓到,还没给她看呢,我现在就去给她看,行了吧。”
肖逸南说的不情不愿,却是比兔子还快的来到琴行找云薇薇,然后劈头盖脸就问,“云薇薇,小爷我问你,你之前生的孩子,是不是绝的?可那孩子呢,现在在哪里?小爷我怎么从没见你带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