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映梨回房吃了颗感康,刚躺下没一会儿,李玉珠就抱着一床被褥进来了。
“大娘,这是?”
“这是我的被褥,你放心,晒过,干净的,没什么味儿。盖在你铺盖上头,给你发发汗,这病才好得快!”李玉珠把被褥细心地压在她盖的被褥上,压得平平整整,还顺手替她掖好被角。
“好了,你快睡吧,醒了就该好了。”
姜映梨被她这难得的温情弄得有些懵。
想起最近李玉珠的态度的确转变颇多,昨天还在李家人跟前落落大方的介绍她、维护她……
她抿了抿唇,出声喊住她:“大娘。”
李玉珠回头关切:“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姜映梨摇头,舔了舔唇角,她问道:“您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
她恁不习惯的!
李玉珠怔忪,半晌,她走到床边,别了别耳边的鬓发,慢慢道:“这阵子你对我和阿隽所做的,我都是看在眼里的。先前我对你颇有意见,也的确不想你做我家媳妇,至于原因,你应该也清楚的。”
姜映梨视线游移。
她当然知道。
原主的人品名声,以及怎么嫁进门的暂且不提。
光是间接弄断沈隽意的腿,让他差点成为个跛子,换成任何一个母亲的都难以忍受吧!
“但宁姐姐也说得没错,人总是要往前看的。现在你已经嫁入我们沈家,那就是我们沈家的人。总不能一直把你当外人看,寒了你的心。”
李玉珠抬头望着她,眉眼间都浸润着柔和,“今后,我们一家人好好儿过日子吧!”
她知道姜映梨在姜家过得不好,她也盼着她能改过自新!
姜映梨愣住。
她其实没刻意对沈家母子好。
她给沈隽意看病和交束脩,是替原主愧疚还债,替李玉珠看病是医者仁心。
至于翻新屋子,买吃喝用的东西,是因为她也想改善居住环境和饮食而已。
面对着李玉珠真诚恳切话语,一时之间,姜映梨有些心虚尴尬,悄悄用被子遮住了半边脸。
好在李玉珠也不在意,说完这些话,她心情也舒服了许多。
拍了拍被面,她温声道:“睡吧!有事喊一声,我先出去了。”
姜映梨目送着她离开,心情有些沉重,她感觉自己像是在欺骗沈母。
毕竟,她今后总是要走的……
不过很快,她就在药效的作用下,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再次醒来已然是中午,姜映梨拿出温度计测了测体温。
退烧了。
精神也倍儿棒。
肚子里饿得咕咕叫,她从温暖的被窝爬起,伸了个懒腰。
姜映梨想去厨房找点吃的,村人们回去吃饭,屋子里很安静,她在经过李玉珠房门前时刻意放轻了脚步。
才走到门口,还没拐进厨房,姜映梨就看到院子篱笆外停着一辆马车。
而她想躲着的李玉珠正站在门口张望。
不一会儿,从马车上走下来一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一身暗棕色绣花褙子的中年妇人。
妇人先是眯着眼打量着院子,半晌,才施施然开口:“这可是沈隽意沈学子的家?”
李玉珠刚听到动静就跑了出来,眼下看对方衣着富贵,略微紧张问道:“是。不知道您找我儿何事?”
“你就是沈太太?”妇人觑了她两眼:“我来自柳城何家,你唤我何嬷嬷就成。我来是有件喜事与您说。沈太太不请我进屋详谈吗?”
李玉珠反应过来,连忙让开位置:“您快屋里请。不好意思,家中在修缮,有些脏乱,还请见谅。”
苗嬷嬷以帕子掩住口鼻,眉眼略有些鄙夷。
她是真不知道自家小姐为何非看中这穷困的沈学子!城里那么多儿郎任由她挑!
刚走到门口,她就瞧见身宽体胖的姜映梨,她不由蹙眉:“这又是谁?”
“哦,这是我儿媳。”李玉珠越过她,快步走到姜映梨身边,关切道:“阿梨,你好些了吗?”
“好多了,烧也退了。”姜映梨看了眼眉眼刻薄的何嬷嬷,低声问道:“她是?”
“那就好。”李玉珠松了口气,也压低嗓门回了句。“说是柳城何家的人。”
姜映梨皱了皱眉。
何家?是她知道的那个何家吗?
来干什么?莫不是还来寻她的?
她还没来得及细想,就见何嬷嬷脸色剧变,失声急问:“你有几个儿子?”
李玉珠倍感奇怪,老老实实回道:“我只得了阿隽一个。”
“所以,这是沈学子的妻子?”何嬷嬷不敢置信地指着姜映梨,震惊得连声音都变得尖细:“你竟同意娶自己儿子娶这样的女人进门?”
这怕不是个后娘?
姜映梨不乐意了,上前一步,抬起下巴,身上的肥肉随之晃了三晃:“我怎么了?我这种在我们村叫做有福之人。你知道一身匀称的肥膘多不容易长嘛!”
何嬷嬷表情犹如吃了一只苍蝇。
这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吗?
李玉珠也觉得她这话不对劲,她也附和姜映梨:“是啊。这都是福相!不知您寻我儿到底有何事?”
何嬷嬷回神,这事情有点棘手,可想起自家小姐那性子,她总是得把事儿办好,不然回头有她的排头吃!
她清了清嗓子,也不藏着掖着的,左右四处无人,也不怕旁人听见,她开门见山道:“我家小姐看中了沈学子。你们家若是识趣,便休妻另娶吧!”
“什么?”李玉珠惊愕,但很快她就反应过来,反驳道:“多谢抬爱。但我儿已娶妻,阿梨也是个好的,我家没有休妻另娶的盘算。”
若是在她病重,有哪个姑娘寻上门来,但凡品行端庄,李玉珠便是为了沈隽意不孤零零,也会同意婚事。
或者是在姜映梨刚入门时,她也会同意休妻。
可现在早已不同,姜映梨对她家付出良多,病榻前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