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发了枝响箭,坐等兄弟来接,回身听到她这话,心中不耐烦。
“跳下来就是,又不会摔断腿。”
他烦闷地打开水囊喝了几口,捂着伤口,靠着树根歇息。
他连夜赶路,想必那些官狗子怎么追都追不上了吧!
李芳菲不懂为何他突然态度就变了,明明昨夜他还会温声细语地问她走哪边,耐心听她讲话,怎么现在突然态度就变了呢?
她想发脾气,可见周羡鲜红的袖子,又忍了忍,踉踉跄跄的下了马。
然后一屁股跌坐在地。
骑马哪里有好受的,她现在腿根都磨红了,走起路来都是一瘸一拐的。
周羡看到她像是鸭子走路的模样,蓦地笑出声。
李芳菲:“……”
她的脸涨得愈发红了。
“你笑什么笑?”
她外强中干地道。
周羡却没搭理她,而是闭眼休息。
他不答话,李芳菲更感恐慌。
出于一种赌气的心理跑出去,经过一夜的兴奋过后,汹涌而上的是对未来的迷茫和惶恐。
等见到一群骑着高头大马的彪悍汉子们冲过来时,她更是从忐忑不安到变成了恐惧惊骇。
她着急地摇醒周羡,颤抖着声音喊道:“有好多坏人冲过来了,看起来都凶神恶煞的,我们该怎么办?王明你想想办法啊……”
周羡早已听到震耳欲聋的骑马声,还有熟悉的话语声,此时他懒懒地睁开眼,伸了个懒腰。
眼看人越来越近,李芳菲忍不住躲在周羡身后,不敢探头,心里害怕极了。
这些看起来像是劫匪的,莫非是知道王明的官差身份,前来寻仇的?
那她到时该怎么办?撇清关系?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该出来……
然后她就看到一群横眉怒目的汉子朝着周羡拱手,大声喝道:“三当家,您没事吧?兄弟们来迟了。”
李芳菲愕然抬头。
周羡打了个哈欠,勉强撑起身,立刻就有汉子上来搀扶。
“大哥,您的伤……”
“没事。就是被个小白脸伤到了。”
“当时不是三儿他们带您去看病的吗?怎么都不见人影?”
讲到这,周羡脸色难看至极,“被官差认出来了。回去再细说!”
他也没想到,他带出去那多人,结果只有他一个人回来。
明明他的计划安排得极好。
但若非是林阿三带人舍命相救,他当时也难以逃脱,不过是困兽挣扎。
想到此,周羡心底浮起戾气。
回去还得给大哥他们还有那些兄弟们的家眷一个交代!
“是是是,得回去处理伤口。寨子里还得给您庆贺,上回若非是您,何以能拿下威远镖局的那批镖,都够咱们寨子吃半年了……”
“你,你们是土匪?”
弱弱传出的声音,令一群人都惊诧回首,瞧见脸色惨白的李芳菲,立刻就有个壮汉咧嘴大笑。
“大哥,你去哪里找来这般水灵灵的小娘子!咱们这兄弟是要喝喜酒了啊!”
周羡也到了成亲的年纪,可偏生不管是寨子的,还是带他去花楼柳巷,哪怕女人缘极好,他对女子都敬谢不敏。
大家都以为他是年岁还小,没成想是喜欢这种良家款的。
顿时,大家面面相觑,眼底都是颇有意味的笑意。
周羡:“……”
“收起你们满脑子的肮脏色。这是我带回来的俘虏!”
说着,他转头,朝着李芳菲咧出一个大大的佞笑,微微抬起下巴。
“小羔羊,欢迎来到我的寨子。”
“还有,我不叫王明。本大爷行不改名,坐不改姓。”
“姓周,名羡,是一名正正经经,打家劫舍,劫富济贫的山匪。”
他一改先前伪装出来的温和气息,整个人的气质很完美地融入了这群如狼似虎的劫匪中。
这群大汉一听说是俘虏,眼神就变了,还有人笑道:“三当家学了一段时间后,这四个字四个字的说得颇像是那些书呆子,那句话怎么说的,文巴巴的……”
“可不是……”
李芳菲双耳嗡嗡作响,呆愣在场。
怎么可能?
他不是官差吗?怎么就成了土匪?
那她跟他私奔,图什么?
看着这些将她当成肥肉盯着的土匪,她眼前一黑,再也扛不住,栽倒在地。
“诶,她怎么就昏过去了?”
“那现在咋办?”
周羡“啧”了声,摆手道:“抗走啊!还有,别动手动脚。我们大男人不做欺辱姑娘的事,要是叫我知道谁管不住手脚,我定是绕不得他的!”
“走。”
“是。”
很快,一行人又迅速离开。
……
………
沈隽意回来时,就发现姜映梨边给他们准备明日考试要用的东西,边心不在焉。
他问道:“怎么了?是遇到了什么事吗?”
姜映梨犹豫了下,将李雨溪派人寻自己的事说了。
“王明王捕头按理说不可能跟雨溪有联系,她突然来打听,本就蹊跷。所以我就拜托王捕头走了一趟村子,现在还没消息出来,我有点担心……”
沈隽意想了想,“你是担心有人王捕头欺瞒他们……或者说,你担心是昨日逃出去的那些劫匪?”
姜映梨颔首:“他们当时在店里跟王捕头接触过,要是想借住王捕头的名头去村里躲难也是极有可能的。”
“你也晓得雨溪从不是无的放矢的人,她贸然让人来过问,定是有事的。偏生送信的一问三不知……”
她跟李雨溪相处挺愉快的,也不想李家有事。
可以说,她跟李家,除了李芳菲母女,都还挺好的。
沈隽意抿唇,“既是王捕头亲自前去,想来不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