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被楚奚的响指惊醒。
林逸无意识地伸手抱住了她递过来的小狐狸。
——它很轻,小狐狸浑身覆盖着一层鲜艳如火的红色绒毛,光泽细腻,像是……小时候他跟妈妈和哥哥在一起时看过的,最灿烂的晚霞一样。
小狐狸耳朵尖尖,机警又好奇的微微转动,蓬松的大尾巴在身后摇来摇去。
林逸把小家伙紧紧抱在怀里,被小狐狸抱在怀里的玫瑰花抵在他脸旁,浓郁而不腻人的花香递到他鼻间——林逸湿了眼眸。
等到玫瑰花被拿走的时候——红色的小狐狸才迟钝的反应过来,它抬起小脑袋,看到一个陌生人正抱着它,还在摸它尾巴!
小狐狸扭头眼泪汪汪对着楚奚哼唧了一声。
……被楚奚无视。
蹲在地上的少年沉默地摸着它,眼睛越来越红。
——天要亮了。
“嘭嘭嘭——”
厂房爆裂的声音不断在楚奚身后响起。
她没有回头。
浓烟滚滚的火焰将黎明也染成橙红色。
眼前的女孩身姿挺拔,并没有因为巨响和混乱有丝毫动摇,闷热的夜风吹乱她的头发,与飞扬的黑发对比的是她冷漠而坚定的眼眸——火光在她背影上投下斑驳陆离的影子。
林逸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人——
一种无端地委屈从心头涌上来,他人生中只有过两个重要的人。然后他失去了母亲,也失去了哥哥……一个人待在遍地虎狼的地方苟活。
玫瑰花的香气缥缈,林逸轻轻伸出手触碰这朵鲜艳的玫瑰花——玫瑰被楚奚用无物质能量包裹,它已然是一朵不会凋谢的玫瑰花。
只要楚奚活着,它就永远活着。
林逸抱着小狐狸。
小狐狸抱着玫瑰花。
他不用再从母亲留下来的故事里汲取勇气,独自一人流泪到天明,也不用再害怕失去‘玫瑰’和‘狐狸’,他可以同时拥有这些——爱。
少年在接连不断地爆破声中嚎啕大哭了起来——
游尨突然出现在楚奚身后,他低着头,挑了挑眉。
楚奚:“……”不是我弄哭的。
但她很快没有时间想这些了。
男人站在她身后,跟她贴的很近。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游尨。
第一感觉是,他太高了,看起来很瘦……但站在她身后的时候,宽阔挺拔的身影像是屹立不倒的松柏,将她身后火光与浓烟遮了个严严实实。
从背后看来,女孩像是被游尨环抱在身前一样——
楚奚没有转身,她抬起头看着从头顶后面俯视她的游尨——他轮廓分明的脸庞和立体的五官在背后冲天的火光照耀下显得格外英俊。
他低着头,高马尾从他的脸庞滑落,拂过楚奚的脸庞——她眨了眨眼睛,像是感觉到痒。
游尨笑了。
笑意从他深邃的黄金色眼眸里荡开,像是风吹过夕阳照射下波光粼粼的金色海平面——楚奚不由自主地与他对视,刚冒到嘴边的话又不自觉地咽了回去,她抿了抿嘴。
游尨笑意越来越深。
楚奚艰难收回了视线——仰视了半天,她脖子都酸了。
“咳咳。”她清了清嗓子转身,正欲说话时才发现游尨跟她站的很近,再进一步就要贴在一起了——她吸了口气,后退一步。
游尨挑着眉看她往后退。
他往前走了一步。
她退一步——他就跟进一步。
允许她退,但不允许她远离。
游尨保持着逼近的动作,也不说话。
正面看着他的时候,楚奚更不知道怎么开口了……他看起来更加英俊了,介于少年与成熟男人之间令人震颤的英气和魅力。甚至——漂亮到有点邪气的程度,使人不由自主的被他吸引视线。
“咳——”靠到车上退无可退,楚奚再次拯救自己岌岌可危的神志,“你……你活啦,不是,你醒啦?”
游尨看着退到车边紧贴着车门的女孩,再次贴近一步,低声用气音回她:“嗯,我活了。”
“……”太近了。
楚奚不是花痴,她也过了看到帅哥就挪不动腿开不了口的年纪……
但游尨好像不太一样……眼前男人的侵略感太过强悍,在逼近楚奚的每一步中都将力量与美感展现的淋漓尽致,高高竖起的马尾随着他的动作轻轻摇摆,又给他添上些许少年的气息,结实有力的肌肉被包裹在一袭黑衣下,饱满卻没有丝毫臃肿的身体线条流畅又富有美感,每一次呼吸都带动着胸前的肌肉律动。
他的双眸紧紧锁住楚奚。
游尨缓缓低头逼近,眼里闪过笑意。
“你……”楚奚前后左右的逃跑路线都被堵住,她终于撑不住开口,“你离我远一点……”
尾声被她含糊在嗓音里。
游尨只是停住低头的姿势,但也没有离开。
楚奚终于挣扎着伸出手试着去推他——伸出的手被游尨握住,他笑了笑。
“!”楚奚猛地睁大了双眼,她再次挣扎——这次是要拯救自己的手……但,徒劳无功。
“你……游尨!”她终于恼了,喊出了他的名字。
游尨对此勉强满意。
他顺着她的心意松开了手,退后了几步。
压迫感的源头远离。
楚奚在他刚放松力气的时候就猛地用力,收回了自己的手。
她搓搓已经满脸通红的脸,又想起来这只手刚刚被游尨修长有力的手指包裹,他的手大她许多,轻轻松松就把她的整只手裹进手心——胭脂一样的红色不仅没有褪下,反而更添了几分颜色。
“嗝——!”一旁嚎啕大哭的少年被突然出现的男人吓得停止了哭泣,打了个惊天大嗝。
车边的两个人终于从暧昧的空气里回过神来。
“嗝——你是谁啊?不许欺负我嗝——我姐姐!”林逸擦了擦哭的满脸通红的眼睛,抱起小狐狸就是一个百米冲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