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悦耳清凉的女声并没有豪言壮语,她只是轻轻地说道,仿佛那是一个理所应当的回答。
即使——即使眼前的黑暗无比庞大,仿佛是一座巍峨的巨塔,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即使他们手握重权,势力遍布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即使他们如同暗夜里的巨兽,悄无声息地吞噬着光明与希望。
但楚奚从未有过丝毫的动摇与妥协,她眼里的火焰和燃烧从来没有过停歇。
昏暗的帐篷,为了隔绝外面的热气,帐篷里只靠着几盏小灯照明。
她回头,黑暗中她淡灰色的瞳孔如同有流光闪烁,黑曜石一般的龙形耳饰在她眼瞳流转间也闪烁着金光,两道微光如同呼吸一般闪烁,同频——她站在那里身姿挺拔,坚定地如同一把开刃的剑。
她轻声开口:“我早已入局,这场生死棋——既然已经开场,那就没有必要停下来。”
上辈子她死在这个组织的人手里……绝非偶然,她死之前进入房间之前看到的那些看不懂的符号和图腾也绝不是巧合她不信鬼神之说。
但,既然杀她,为什么还要骗她到地方以后才动手——
最终黑暗来临之前,她看到过对方眼里的狂热……跪在地上捧着自己的血时,他眼中的狂热足以令任何看到的人不寒而栗。
她的血有什么用?
脖子上的玉坠很小,又因为一直跟大伯他们生活在一起,戴在脖子上太过明显她一直是用绳子绑在自己胸前的。
是因为自己的血才激活了玉坠使自己重活一次吗?
还因此有了空间。
但……他,或者是他们又是怎么知道玉坠和自己的联系呢?
为什么在极端灾难来临之时,下场最凄惨和壮烈的反而是发展最快的华夏国?
他们究竟知道些什么?
岛国盗走的玉龙又在里面充当什么样的关系?
——问题疑团太多太多,她找不到答案。
但她从未想过退缩,她也不能退缩。
无论是她,是游尨,是眼前的林逸,又或者是影澜——是华夏国,或者是这些小家伙们。
他们早已入局。
这些的人目标绝对不是影澜这么简单——
既然如此,她拭目以待。
外面传来响动,楚奚掀开帐篷走了出去。
林渊看着楚奚的背影,他的眼睛越来越亮……他感觉到自己仿佛被什么东西点燃,好热……好热……身体里的火一把烧尽了他的理智和思考,他咧开嘴笑,神情里有着无法言喻的疯狂。
‘弟弟,听说生日蛋糕需要许愿完后再吹蜡烛,人们会把一整块蛋糕切开来分享吃——’
‘我们都没有吃过生日蛋糕,也没有过许愿的机会……我想,切开一块蛋糕,是不是也像切开人体一样令我们感到愉悦和快乐。’
‘他第一次让你杀人的时候——你害怕,我帮你,你又总是哭个不停。’
‘奶油切起来像是皮肤吗?面包胚切起来像是大动脉吗?’
‘我不知道但是,但是我好兴奋,我好像已经吃到了这块甜美的蛋糕’林渊的手不受控制的颤动,他纯黑色的瞳孔在黑暗的衬托下更加漆黑,有种孩童般天真纯粹的罪恶。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形状优美的唇,无声问道:‘她是我们的家人,对吗?’
疑问句变成了肯定句。
少年神情一滞,卡顿般低下了头,再抬首时面无表情:‘她是她,不是你的,也不是我们的。’
接着林逸使劲摇了摇头,起身掀开帐篷出去了。
不远处。
黑狼和雪豹一前一后从林子里狂奔过来——头上盘旋的猎日也降落了下来,飞到小白马背上收拢翅膀不动了。
楚奚看着灰头土脸的狼崽和豹崽连连皱眉。
一黑一白两个小家伙浑身脏兮兮的……好像打了一架的样子。
楚墨跑过来绕着楚奚直哼唧,楚点点倒是还好,猫科动物速度快,跑的也快,除了看起来打了几个滚以外倒也没有别的伤——楚奚挨个检查了一下后发现,这小狼崽嘴里叫的委屈嗷嗷哼个不停,实际上连个皮都没破。
“打架了?”楚奚揪了揪狼耳朵。
“嗷呜——”楚墨闻言又大声哼了两声,旁边的小豹子也跟着叫。
“活该,让你们招猫逗狗的。”楚奚不客气的挨个头上敲了两下,给它们准备了四盆水——又倒了消暑的药,现在的天气太热了,她单单是站在外面阴凉处一会儿都要热的好像要着火。
等它们喝完以后,也差不多不再大喘气了,楚奚先是准备了一些肉给小家伙们吃,把状态看起来有点疲惫的小马驹收回了空间,其他几只带回了帐篷。
又带着林逸回到帐篷里吃了点东西。
他们准备先休息一会儿,等夜幕降临后再开始赶路。
“姐姐,我知道去哪里弄到邀请函……但是可能有点难。”林逸怀里蹲着小狐狸,手上拿着一个快有他脸大的梨……楚奚塞给他吃的,梨润肺,小孩子身体本来就不好,这么热的天吃梨稍微缓解一点。
“嗯,先休息。”楚奚已经躺在地铺上闭上了眼睛,小狼和小豹子硬挤了进来,好歹给她周边留了空隙没那么热。
帐篷角落的冰桶里已经换上了新的冰,散发着森森的冷气,几个风扇吱呀呀的摇——把冷气吹到帐篷的各个角落。
“哦……”林逸胃口大,刚刚的米饭和菜吃完了没一会儿就感觉肚子又空了出来,他吭哧吭哧啃着梨,梨汁充沛甜美,一口下去甜的润肺,他一边吃,一边还分给小狐狸。
俩人跟老鼠一样分完了脸大的梨。
躺下休息。
是夜。
楚奚睁开眼坐了起来,已经下午7点,温度只降低了2-3c,但好在外面已经没有太阳了。
她出了帐篷到路边掏出了一辆车,楚墨和楚点点悄无声息地跟着她。
道路上依旧没有车辆的影子,世界好似一个巨大的蒸笼,脚踏在地上都能感觉到热气不断蒸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