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到了一九三八年的三月,在南方已经是春风又绿江南岸了,但是在东北冬季仍然还没有过去,不过跟寒冬腊月相比天气倒是暖和了许多。
很多猫冬(冬天躲在家不出门)的小绺子逐渐又开始活跃起来了。双响龙的绺子抢军火库,战杏花沟,战战打得漂亮,现在已经是远近闻名。这几日不断有小绺子来投靠,山寨里足足有了上千人马,这在正规军里也够得上一个团的编制了。
正当双向龙春风得意的时候,有一个人的到来让他大伤脑筋,这个人就是抗联南满支队的代表。南满支队的支队长杨保志知道,要想彻底的消灭日本鬼子,光靠自己的力量是不行的,必须要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尤其是那些有爱国热情,愿意为打鬼子出力的非党武装。双响龙现在是隔着门缝吹喇叭——名声在外,杨保志对这支绺子很重视,特意委托支队的周政委前来商谈合并一事。
这件事是山寨里的大事,双响龙不能一人做主,他必须要听听四梁八柱的意见。 这一日上午时分,双响龙和众头目就此事展开了讨论。
众人一落座,双响龙就说道:“今天召集大家来主要有两件事。这第一件,是抗联的人想和咱们绺子合并,前天他们的周汉年,周政委来跟我谈过,我想众位弟兄也都听说了。通过和周政委的接触,我感觉他们还是很有诚意的,周政委说了,条件我们可以提,只要不违反他们的原则他们都可以答应。不过,我跟周政委讲的也很清楚,山寨不是我双响龙一个人的山寨,这么大的事情我不能嘻吗哈吗(随随便便)就答应了,必须要跟众弟兄们商量一下,这事也不是一两天就能定下来的,所以我已经让周政委他们先回去了。我跟他说了,这事成与不成我都会派人给他个回信。”
双响龙用眼睛环视了一下众人,接着说:“基本就是这么个意思吧,你们有什么想法都说说吧。”
坐在桌子下手的粮台心想,每次开会大当家的都是让我先说,这次我还不如主动点,他干咳了两声说道:“正像大当家说的,这事儿对咱们山寨来讲是个大事,所以咱们确实得好好合计合计。要说吧这也不是啥坏事,抗联的名声咱们是知道的,那是真心打日本人的。但是,你说咱们山寨这一大家子,就这么给他们合并了,总得有个说法是不是……”
张炮头就看不惯粮台这磨磨叽叽的样子,他没等粮台话说完,就抢着说道:“你这个人说话就是磨叽,说了等于没说。要我说,大哥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我听大哥的。但是有一点我得把丑话说在前面,我听说这抗联的队伍规矩多,要是到了那里不让俺老张喝酒俺可不干。”
坐在对面的于胜杰听了炮头的话乐了,“这个我估计不是问题,应该不会违反他们的原则。”他转头对着双响龙接着说,“大当家的,这个事我是赞同的,从长远看参加抗联还是利大于弊。”
双响龙说:“哦,你说说看。”
“大当家的你看啊,这日本鬼子早晚是要被我们赶走的,到最后这中国不论是谁当家,估计都不会长期容忍胡子存在的,与其到那时再选择还不如早做打算。”
坐在于胜杰旁边的天虎沉不住气了,他大着嗓门说道:“那也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跟抗联合并那,哦,现在看咱们绺子局红管亮都来劲了,早怎么不来谈合并呀。不和他们抗联掺合,咱们也一样没少打鬼子。再说了,我听说他们南满支队也不过就1000多人枪,凭什么就合并咱们,要合并我们可以合并他们吗……”
“二当家的,话不能这么说。抗联的南满支队虽然只有1000多人,但是你要知道,在满洲抗联可不只是南满支队这一支队伍,据我所知抗联现在最少也要有几万人马了吧。”于胜杰见天虎唱反调,马上进行了反驳。
“反正,我的意见是不同意合并,像咱们现在这样无拘无束的多好,大碗喝酒大碗吃肉,到了抗联那边再想这么痛快估计是难了。”天虎终于表明了自己的态度。
双响龙眼见意见不统一,只好说道:“我开始就讲过,这事是和大家商量,大家有什么想法,有什么意见都可以提。我也知道这事急不得一时,还是要从长计议。既然大家的意见不统一,那这事就先放一放,兄弟们也不要为了这个事情伤了和气。下面咱们说说第二件事吧。“
双响龙停顿了一下,喝了口水,这才说:”大家也都知道,最近山寨来了不少靠窑的,现在咱们山寨可以说是兵强马壮。但是这人一多了,吃饭的人也就多了,昨天粮台跟我说,山寨里的存粮不多了,所以下面咱们讨论一下弄粮食的事情。”
双响龙话音刚落,炮头就说道:“那还有啥商量的,没粮食了就去抢啊,咱们是什么,是胡子,胡子不就是干这个吗。“
双响龙知道炮头是个直炮筒子,说话不爱过大脑,跟他较真也没用,他被炮头的话给气笑了,“我还不知道去抢,要是花钱买,我还跟你商量个屁,我直接让粮台带钱下山去买不就完了。我问的是去哪里抢,怎么个抢法。“双响龙笑骂炮头,炮头也不生气,他傻笑着挠了挠头,没再说话。这山寨里炮头独服双响龙,他跟谁都敢嚷嚷两声,唯独对双响龙他是打心眼里佩服,佩服双响龙的为人,佩服双向龙的做派。在双响龙的面前,炮头是一点脾气都没有。
天虎在一旁想了想说:“大当家的,我知道有个地方粮食多,足够咱们山寨享用的。“
还没等双响龙问,炮头就抢先问道:“老二,你别卖关子,快说什么地方?“
见炮头猴急的样子,天虎就觉得好笑,他故意慢条斯理地说道:“在磐石镇和永安县城中间有一个日本人开的林场,那里的粮食不少。”
双响龙说:“对呀,那个林场的工人没有一千,少说也有八百,那这么多人要吃饭,他们一定储存了不少粮食。还别说,这是个弄粮食的好地方,回头我让插千去踩踩盘子,如果问题不大,就抢了他。你们说呢?”
“可以!”众人都点头表示同意。
双响龙最后说:“那好,抢粮食的事就这么定了,今天先这样吧,散会!”
吃过午饭,双响龙约于胜杰出去走走,两个人出了山寨,沿着山梁边走边聊。
“于老弟,关于跟抗联合并的事,我还想跟你再聊聊。”双响龙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