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加抗联久了,方金龙慢慢对师长和政委也有了进一步的了解。他对二位首长的印象就是,人家都是有文化的人,素质高。比如杨师长,高大威猛,但从不说脏话,他即便再生气,也只会说,瞎胡闹,岂有此理这样的话。但是打起仗来,确是身先士卒,完全是另一副感觉,那种感觉就是,他有一股把生死置之度外的豪迈。这种感觉好像是刻在杨保志骨子里的,并在他的血液里流淌。
而周政委,本身就是北平毕业的大学生,后来被党中央派到苏联劳动大学去学习了一年的军事,人家不但以优异的成绩毕业,还能说一口流利的俄语。据说周政委已经代表满洲省委跟苏联方面签订了一个什么协议。简单说,就是如果抗联实在遇到困难,可以撤退到苏联境内休整。
方金龙对二位首长越是了解,心里的敬佩之情就越重,他坚定的相信跟着这样的首长一起战斗,一定会取得一个又一个的胜利,他庆幸自己选对了方向。今天能跟师长一起并肩作战,他心里已经憋足了劲,要好好的表现一下,不让师长失望。
陈勇这边,带着1团已经到达了辉北城下,他正在跟几个营长进行最后的战前部署,“我们此行的目的相信大家已经清楚了,不过我要提醒大家一句,虽然我们这次是佯攻,但是戏还是要做足,否则永安县城的鬼子调不出来就白忙活了。”
“放心吧,团长,俺们心里有数,您就瞧好吧!”一个营长说。
“好。“陈勇从怀里拿出一块怀表来,”现在是现在是5点15分,5分钟后战斗必须打响,各营马上进入战斗位置。“
“是!“
5分钟后,陈勇打响了进攻信号的第一枪,战士们手里的枪紧跟着全都打响了。为了把戏演的更逼真,陈勇把团里仅有的一门迫击炮也用上了,炮兵对准县城的南大门连发了几发炮弹。
1团闹出的这些动静,足已经让守城的鬼子和伪军胆颤心惊了。城里大队人马都进山讨伐去了,留守的只有鬼子的一个中队和伪军的1个连,大概300多人抢,按说人数也不算少了,但是他们听见外面的炮声,知道这不是普通的胡子来打劫,而是抗联的正规军来报复了。
日军的中队长一面组织人抵抗,一面迫不及待地给永安县城的部队打电话请求支援。
这边的中队长在电话里说:“摩西摩西,我们遭到了抗联的袭击,对,对,请你马上派兵支援。“
那边问:“抗联来了多少人?”
这边答:“目前还不太清楚,不过看估计人不会少。应该有几百人,而且还有重武器。”
“好,你们坚持住,我们马上派人去增援。”
“拜托了!”
接到求救的电话,永安县城里的日军不敢怠慢,马上集合队伍。他们留守的部队大概有3个中队,人数接近500人,最后决定派1个半中队的人去支援辉北县。
这一天,对永安县城的日本士兵来讲就是个噩梦,早晨还没起床就被紧急集合的哨声叫醒,为了抓紧时间去解辉北之围,他们连早饭都没来得及吃就出发了。这200多个去增援的日军注定了要当饿死鬼,因为6师的1000多官兵已经在半路上为他们挖好了坟墓。
永安县城去增援的日军走了大约有半个小时了,杨保志估计他们此时已经走远了,他再次看了看表,时针指向了6点,他看了看方金龙等人说:“开始吧。”
一发红色的信号弹画着完美的弧线,直冲云霄。霎时间,参加攻城的战士们同时开火,机枪、迫击炮爆响起来。冲锋队员在机枪和迫击炮的掩护下,猫着腰抬着云梯拼命的往城下跑。一个战士中弹倒下,马上就有人接上去,子弹在他们的头上“嗖,嗖”地 乱飞,县城的甜梦被彻底打碎。
永安县城,算是一座古城,早在明清时期就已经有了。城墙不算很高大约有3米多一点,而且大多是当年用土坯修建的。日本人来了以后,用石料对残墙断壁又进行了加高加固,但是即便是这样,还是有很长的一段城墙是土的,很容易被炮轰开缺口,这些情况师部派侦察兵了解的一清二楚,所以这也是为什么杨保志决定打永安县城的主要原因。
东门外,杨保志用望远镜注视着前面的战况,敌人的火力很猛,反抗的也很顽强,他们知道如果让这些抗联战士进了城,自己的命运会是什么,左右都是要死,还不如拼一下。双方都有92式重机枪,机枪像爆豆子似的“哒,哒”作响,不断有人中枪倒地,伤亡数量在急剧增加,攻、守都异常艰难。攻城的战士一个接一个地倒在了进攻的路上。
爬在战壕里的方金龙有些沉不住气了,他对天虎说:“你去告诉炮兵,咱们的炮弹本来就不多,别他娘的瞎炸,集中火力给我炸一个地方,务必给老子炸出一个口来。”
“好,我这就去跟他们说。”
敌人的机枪手疯狂的扫射,枪管打得发烫,枪管里的润滑油都被融化了,滴到了机枪手的手上。抗联攻城的第一梯队的队员已经所剩无几。
刘天阳带着射击组的队员进入了他选好的狙击位置,他现在离城墙的距离是300米,刘天阳调好了标尺,把枪口对准了他的首要目标——机枪手。机枪手永远是战场上死亡率最高的兵种,因为他是对方最先干掉的目标首选。
“叭……”刘天阳的枪响了,一个机枪手头部中弹向后一仰,机枪同时也收回了他吐出的火舌。
另一个机枪手补上去,又是眉头中弹倒地。
方金龙看见第一梯队的战士全都倒在了冲锋的路上,眼睛都红了,他趁着敌人的机枪一停的空档,手一撑跃出了战壕, “第二梯队跟我上!”
“团长……”于胜杰伸手去拉没拉住,“机枪手掩护!”于胜杰也跟着冲了出去。
“轰、轰。”几发炮弹落到了城墙上,城墙被炸开了一个小豁口,方金龙指挥道,“快,就从那个豁口冲进去!”
“冲啊!杀啊!”战士们奋勇向前。
方金龙,双手持枪,打出几个点射,2个日军士兵连人带枪从城墙上摔了下来。
“射击!”日本军官眼看抗联的战士就冲到了城墙下,拼死组织着抵抗。而此刻一个日军的狙击手已经悄悄用瞄准镜锁定了方金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