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贤贞是个女孩子,没见过这个场面,她看了看刘天阳,刘天阳微微点了点头,“我相信舅舅能扛过去!”
崔金顺慢慢的打开绷带,用酒精清洗了一下伤口,随后李医生拿着锋利的手术刀在方金龙的腿上拉开了一个小口子。方金龙的腿本能的一缩,头上的汗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刘天阳赶紧用毛巾帮他擦汗。方金龙一把抓住刘天阳的手,紧紧地攥住。
弹打的比较深,但是幸运的是没有伤到骨头。手术钳伸了进去的同时,刘天阳感觉到舅舅握他的手更加用力了,汗再次从方金龙的头上冒了出来。刘天阳甚至能感觉到舅舅的疼痛,但是此刻他除了帮他擦去额头上的汗,其他什么也做不了。他在心里暗自说,舅舅,挺住,挺住,舅舅。
“师长!”于胜杰看见杨保志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炮头。他和炮头两人互相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杨保志小声的问,“怎么样?”
于胜杰低声回答,“正在做手术,应该问题不大!”
刘天阳感觉舅舅握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用力,甚至已经让他感到疼痛难忍,“舅舅,你要是疼就哼两声。”刘天阳哽咽着说。
“不——不疼——”方金龙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
“拿出来了!”李大夫长长出了口气,把一个弹头放到了旁边一个大白瓷碗里,弹头上带着的鲜血染红了碗里的清水。
“舅舅,好了舅舅,子弹拿出来了。”刘天阳说着话的时候,已经感觉到方金龙攥着他的手也在弹头拿出的瞬间松开了。
杨保志走到病床前, “老方啊,你可真是条汉子,愣是一声都没吭。这满天下怕是不好找出第二个人了。”
“方团长,您擦擦脸。”崔贤贞递过一条温乎的毛巾。方金龙接过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头上的汗,开了句玩笑,“要是早知道这么疼,说啥我也不装这大尾巴狼了。”
“哈哈……”众人都被他逗笑了。
笑过,杨保志问:“李医生,方团长这就算没事了吧,是不是养几天就能好了?”
李医生说“只要这几天不发烧那就没事了。”
“对,只要不发烧行。”崔贤贞说这话的时候,眼睛盯着刘天阳,似乎她说这话就是为了安慰刘天阳,希望他不用过度担心舅舅的伤势。
“那就好。”杨保志对着刘天阳说,“天阳,我现在给你们射击组一个紧急任务,而且今天天黑之前必须完成。”
刘天阳感到很意外,这个时候能有什么紧急任务,而且还这么急,但是作为战士他还是答了一声,“是!”
“我命令你们马上行动,去打几只野鸡回来,给方团长和其他伤员炖鸡汤喝,让他们补补身子。”杨保志笑着说。
刘天阳也乐了,他胸脯一挺,“保证完成任务!”
于胜杰笑呵呵地说:“快去吧!”
刘天阳看了看脸色苍白的方金龙,“舅舅,你先歇着,我晚上再来看你!”
“好!”
刘天阳走到门口,又想起了什么,转身说道:“李医生,崔护士谢谢你们!”刘天阳实在是不会表达,不过他从心里感激他们二人救了他舅舅。
“不用客气,咱们都是一家人吗。”李医生说。
崔贤贞听刘天阳这么一说,脸腾地一下红了,她深情地看了看刘天阳,“不谢!”声音小的连她自己都要听不见了。
于胜杰把崔金顺的表情全都看在了眼里,他会心地笑了笑,心想,“这两个孩子倒是蛮般配的。”
永安县城被攻陷,三毛少将才明白自己的后院并不是百分百的安全,他不得不调整部署,撤回了一部分讨伐的日军。但是对松岭山一带的封锁并没有解除,所有进山的老百姓,不管是猎户还是药农,一律不准带干粮和盐上山。敌人此举的意图很明显,就是要在冬天来临之际,把抗联的战士活活冻死,饿死在山上。
南满第一师只是暂时解除了军事上的威胁,但是粮食和棉衣成了他们要面对的大问题。他们下一步的行动就是要尽快解决给养问题。
可是就在这个当口,方金龙的伤情出现了恶化,他高烧不止。刘天阳得知这一消息,火急火燎地跑到医疗室,“舅舅——舅舅——”他进门就大叫起来。方金龙此时处在昏迷状态,他已经认不出刘天阳了。
“你——别着急,方团长他——他会没事的。”崔贤贞安慰着刘天阳。
“你们不是说过两天就没事了吗,现在人怎么烧成这样了。”刘天阳抓着舅舅的手,明显能感觉到舅舅烫得吓人。他情绪有点失控,说话的声音有点大。
“我——我——我们是说,不发烧就没事了——可——”被自己的心上人这么一吼,崔贤贞的眼泪掉了下来。
“你——哭什么——”刘天阳看见了崔贤贞的眼泪,他叹了口气,“算了——”
崔贤贞递过来一条凉水浸过的毛巾,“哦,给你这个。”
刘天阳接过毛巾放到了舅舅的头上,“舅舅——舅舅——”泪水在眼圈里打转。
这时李医生也赶了过来,随后而来的还有杨保志、周政委、于胜杰、炮头、天虎等人。
“李医生,方团长怎么忽然发烧了?”杨保志问道。
“咱们消炎的药不够——导致伤口发炎——所以就——”还没等李医生回答,崔贤贞委屈的泪水又一次夺眶而出,因为术后的恢复是由她负责的。她也尽心尽力地在照顾方金龙,这不仅仅是因为方金龙是部队的首长,还有一层关系,他还是刘天阳的舅舅。她打心眼里希望方金龙能早日康复,她想看见刘天阳开心的样子。但是山上确实缺少药品,她也实在是无能为力。
周政委按了一下杨保志的肩膀,示意他要冷静。他问道,“李大夫,现在有什么好办法,能让这烧退下去。”
李大夫也是一筹莫展,无计可施,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我老家都是有个偏方,就是没试过,我也不知道行不行。”崔贤贞擦了擦自己的眼泪说。
“啥行不行的,不试咋知道不行,你快说,啥偏方?”炮头的急脾气又上来了,扯着个大嗓门说道。
众人都用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