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轰轰!”
“砰砰砰!”
160门盏口炮还在持续对着河里的叛军渡船炮轰,肆意倾泻着密集的石头子散弹雨。
而跟着一起击射的还有与盏口炮间差排放的200杆大连珠炮。
这些大连珠炮就如同超低配版“加特林”,虽然做不到一息三千六百转那么夸张。
但三段式击发下去,一息五六百发铅子弹,还是绰绰有余。
间歇个几分钟,又是五六百发铅子弹。
黎利判断的没有错,明军神机营的火器弹药存量确实有限。
嗯,只有区区90万发铅子弹,外加合成火药9000多斤。
最宽不到100米的狭窄河面,在叛军面前仿佛化作难以逾越的天堑鸿沟,全面强渡的数百叛军渡船,硬是卡在中间寸步难移。
在盏口炮、大连珠炮的持续轰击下,不断有渡船被击沉掀翻。
短短几分钟不到,河面上就已经布满了浮游的尸体。
正面的渡口滩涂,叛军的渡船被神机营的炮火完全压制,难以强渡。
在侧方角落的渡口,100多头战象却是已经在象奴的驭使下,开始涉水缓慢过河。
只要这100多头战象能够过河,黎利就还有机会扭转战局。
张辅没有慌乱,亲率数千骑兵沿着河岸绕过去。
“全体下马,放箭!”
“先射象背上的象奴,再射象鼻、象目!”
“咻咻咻咻!”
这些训练有素的骑兵迅速下马,弯弓搭箭齐射而出。
要论射箭的本事,骑兵肯定不如专业的弓箭手,但他们胜在距离够近。
一通齐射下去,上千箭雨射出,总有几支能命中大象背上的象奴,余下的即便射不中象奴,也能射中象鼻、象目。
弓箭的威力肯定射不穿皮糙肉厚的象皮,可射不穿不重要,重要在于让这些大象感到疼痛。
大象就算被驯化,也终究是野兽,而且还是自然界最恐怖的猛兽。
张辅还仔细观察过,这些叛军的“象兵”只有象奴,连持长枪的象骑兵(东南亚战象背上都有骑手、象兵)与护象兵(负责在地面四周保护战象)都没有,明显是临时组建的野象军。
只是一通箭雨下去,就有几十个负责驭使大象的象奴被射落,而后感受到疼痛的大象,又没有主人的驾驭,迅速开始发狂。
几头发狂的大象横冲直撞,连带着其余正常涉水的大象,也开始跟着狂暴。
那些侥幸没被明军箭雨射落的象奴,对于发狂的大象完全没有任何办法,只能死死抓住僵绳防止被大象给甩下河去。
100多头大象集体发狂是什么场景?
张辅不清楚,但叛军很清楚。
后方本来借着战象掩护,正在渡河的叛军人都懵了。
他们都属于黎利的嫡系精锐,专门趁着“主力”在正面渡河佯攻,而他们则跟着战象一起偷偷渡河,准备配合象兵一起抢占一块滩涂渡口,但现在却一败涂地!
100多头大象一起发狂,那场面简直是鸡你太美,不敢想象……
黎利花费几年时间积攒下来的老底,没折在明朝官兵手里,也没死于神机营的火器之下,却是在水上被自家发狂的战象,给通通撞沉了!
这些叛军精锐一时还没淹死,在水面扑腾着挣扎,试图抓住一切能够抓住的东西。
然后……
他们就被发狂的战象,给“猪突猛进”的顶飞,或者干脆被死死的压进水里。
谁越挣扎沉的越深,沉到最后就都浮起来了。
“咻咻咻咻!”
明军的弓箭再度齐射过来,驱赶着河里的那些发狂战象。
100多头战象除去运气不好,被挤进河里上不了岸的,余下起码数十头一股脑就奔向了岸边的叛军大营。
“咚咚咚咚!”
四足象蹄踩在大地上,一时间有如地震了一般。
在临时渡口营地的叛军自然看见了刚刚渡河时发生的状况,此刻见到自家战象发疯似的一齐冲过来。
所有叛军全都被吓傻了。
“快跑啊!战象发狂了!!”
伴随几十头大象在叛军营地里横冲直撞,整个渡口大营瞬间便陷入了混乱。
“嘟嘟嘟哒哒哒哒……救命啊!”
骚乱如同传染病一般,在叛军的营地中迅速扩散开来。
“快跑啊!大王被‘杀神张’给打败了!大王败了!”
也不知是谁在混乱中呼喊了这么一句。
本就处于崩溃边缘的叛军大营,终于彻底炸开了。
叛军中的民夫青壮人数最多,几乎占了三分之二还多,偏偏他们都是被黎利强征过来的,士气本来就低下得很,又听闻对面是传说中的“张辅大神”领兵,早就心生怯意。
当听到有人呼喊“黎利被张辅击败”,甚至都没人去求证消息的真假,便拿着手里的简易武器掉头就跑。
“可恨!可恨啊!”
正在中军坐镇的黎利已然目眦欲裂。
这才不过一天,就连第一关的渡河,都还没有突破,而自己集结的叛军却是已然兵败如山倒。
各军将官也不全是吃干饭的,比如郑可几人,都在尽力阻拦溃兵。
可惜没啥用处。
溃兵实在太多,郑可几人的军队就是抽刀砍杀,也砍不完这么多溃兵,有些溃兵为了活命,甚至还跟他们厮杀在了一起。
虽然二者战力有着差距,但各军将官被溃兵分割开来,单股叛军兵力不多,混乱中对上数量更多的溃兵,压根就没法打。
郑可干脆不再砍杀溃兵,连忙收敛了本部亲兵,就往黎利身边聚拢。
阮廌对着黎利苦口劝阻:“大王啊,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我军已然兵败,大王现在就走,还能保全有用之身,再图将来啊!”
黎利面目扭曲:“孤不甘心啊!”
想他此番出蓝山,一路可谓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