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顾悠十分诧异,“她不是被送去戒断了么?怎么突然死了?”
陆政廷叹了口气,说道:“坠楼,当场死亡。说是有可能瘾犯了,产生幻觉,也有可能是承受不了戒断的痛苦而自杀。”
顾悠默了默,呵,最后一个仇人,也付出了血的代价。
顾悠询问:“那你打电话来是要……”
陆政廷苦笑道:“沈蕙兰已经没有别的亲人了,警方就找到了我,让我去认领尸体。
你妈知道了,大发雷霆。悠悠,你能不能快些回来?”
“那你去了没?”
陆政廷沉默了,难以启齿。
他不去能行么?
他跟沈蕙兰虽然不是正经夫妻,可两人在一起二十多年,还有一个共同的女儿。
殡仪馆一天三个电话的催,警方打来电话时顾丽君刚好在场,他就是想瞒都瞒不过去。
为了避免一直被骚扰下去,引发更大的家庭矛盾,陆政廷只好去认领尸体,没往回领,直接签字火化,然后买个骨灰盒收敛尸骨灰烬,一共花了两千块,真可谓是掏空积蓄,一贫如洗。
陆政廷的沉默,令顾悠心里不禁冷笑。
看不出来,她爸还挺讲情义。
江寒彻在一旁听得一清二楚,闻
言说道:“悠悠,我倒觉得,为沈蕙兰收尸、办理后事没什么不好的。”
顾悠皱了皱眉,冷然道:“那有什么好呢?”
“这件事上,爸的名声已经差到底了,你和妈也很受连累,包括顾氏,都被人看了笑话。
现在沈心棠和沈蕙兰死都死了,跟死人计较,难免显得活人太刻薄。
爸毕竟是沈心棠的亲生父亲,如果不给她收尸,反倒落人口实,连带着妈也会受到舆论攻击。
可沈蕙兰死有余辜,如果这时候给沈蕙兰收尸,传出去,外人只会夸妈为人忠厚善良,不计前嫌,对于顾氏的口碑好转有一定的积极作用。”
顾悠一想,深以为然。
“那我跟妈说一声,让她别追究了。”
“我安排人去把消息放出去,沈蕙兰入土之后,以前的事情就翻篇了,以后谁都别再提了。”
顾悠点了点头:“谁乐意提她啊,恶心,晦气。”
她当即给顾丽君去了个电话,把江寒彻的意思转达顾丽君。
顾丽君听后,沉默了一会儿,不冷不热地道:“知道了。”
挂断电话,不禁冷笑。
陆政廷竟然妄图拉拢顾悠,呵,他也不想想,就他那偏心眼的行为,早就把顾悠的心
伤得透透的,顾悠怎么可能站在他那一边!
顾丽君和陆政廷亲自去殡仪馆接了骨灰盒,送去公墓安葬。
接到骨灰盒,一上车,顾丽君就冷着脸吩咐陆政廷将骨灰盒打开。
陆政廷不知道她要干什么,迟疑了下,在她咄咄逼人的视线下,颤抖着手打开骨灰盒。
顾丽君拿出一个垃圾袋:“倒进这个袋子里。”
陆政廷一愣,脸瞬间涨得通红。
顾丽君冷哼:“怎么?不舍得?”
陆政廷讪讪地道:“丽君,她死都死了,你就别这样了吧!
死者为大,对骨灰动手脚,怕是不好?”
顾丽君冷着脸嗤笑:“哪儿不好?你心里不好吧?哼!
你不舍得动手,是吧?那我自己来。”
顾丽君把沈蕙兰的骨灰倒进垃圾袋,然后往骨灰盒放了几本线装经书,封上了盒子。
“放几本经书进去,让那个表子在下面好好看看,净化净化心灵,下辈子投胎,别再做苟且之事。”
陆政廷的脸又红又烫,热辣辣的,跟让人狠狠扇了两巴掌似的。
顾丽君一向强势,对他不假辞色,偶尔刻薄起来,更是令他颜面尽失。
骨子里的自卑,令陆政廷在顾丽君面前抬不起头来,时
间长了,心自然往柔媚逢迎的沈蕙兰那儿偏。
此时,顾丽君一副得理不饶人的嘴脸,更是令陆政廷恼羞成怒。
车子在马路边的公厕前停下,顾丽君拎着垃圾袋下去,将沈蕙兰的骨灰撒进马桶里,按下冲水键,然后狠狠地呸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走了。
陆政廷在车上坐着,呆呆地看着顾丽君走进公厕,浑身如坠冰窟,刺骨的冷。
沈蕙兰都死了,顾丽君却连她的骨灰都不肯放过。
她的恨意如此之深,又怎么会原谅同为罪魁祸首的他?
顾丽君上了车,驱车直奔公墓,将骨灰盒交给公墓的工作人员,托他们将骨灰盒下葬,给了一笔不菲的劳务费。
陆政廷跟着她,失魂落魄,就像一个毫无感情的提线木偶。
从公墓出来,回到顾家。
顾丽君狠狠出了一口恶气,心情大好,哼着歌儿正要上楼,泡个柚子叶澡去去晦气。
陆政廷叫住她,抬眸深深地望着他,半晌没出声。
顾丽君不耐烦了,冷冷地道:“有话快说,我没那么多时间跟你大眼瞪小眼。”
陆政廷叹了口长气,自嘲地咧了咧嘴,问道:“丽君,现在她们娘俩都死了,后事也按照你的要求处理
了,你那口气,能消了吧?”
顾丽君眼神怨毒地瞪着陆政廷,意味深长地勾了勾唇角。
陆政廷一怔,心领神会。
他苦涩地笑了笑,黯然道:“那就如你所愿,离婚吧。”
顾丽君惊奇地挑了挑眉:“你不是说什么都不愿意离婚的么?”
陆政廷以前还幻想着只要他不离婚,顾丽君为了顾悠的婚事,不会闹得太厉害。
只要他死皮赖脸的留在顾家,即便没有东山再起的那一天,起码也能安享荣华富贵到老。
可现实与他的幻想大相径庭,顾丽君一身傲骨,眼里揉不得沙子,顾悠也是心灰意冷,懒得搭理他。
在顾家,他就是空气,透明人,连佣人都不再对他毕恭毕敬,虽然不会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