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仪式告一段落,新郎新娘退场。
顾悠和魏清如陪着顾丽君去换了一身敬酒服,是红色的旗袍。
顾丽君保养得很好,身材并没有走样,穿起旗袍来,柔和了雷厉风行女强人的气场,显得温婉大方。
她戴着一条珍珠项链,腕上一对水头顶级翡翠镯子。
与刚才那一身华光熠熠不同,此刻的顾丽君,低调奢豪、雍容华贵。
四个伴郎、四个伴娘跟在新人身后,随着他们一桌一桌地敬酒。
敬到徐青兰这边时,顾悠都飘了,脑子晕晕乎乎的,时不时的就得晃两下。
江寒彻的身体暂时没什么问题,医生说可以适当饮酒,只要不是大醉就没问题。
他喝得很少,每一桌都是浅浅的抿一小口,此刻还清醒着。
徐青兰跟着同桌的宾客们一起站起身,向新人祝福。
顾悠晃了晃脑袋,眨了好几下眼睛,江寒彻拉着她落在人群后面,没上前去干杯。
敬完酒,大伙儿正要去下一桌,徐青兰忽然叫住了顾悠。
“悠悠,你的伤好了没?这么多桌敬一圈,能吃得消吗?”
大家纷纷看了过去,顾悠摆了摆手,眼里氤氲着醉意:“我好得很,好得很…
…不碍事……干杯!”
这模样一看就是有了不少醉意,惹得大伙儿都笑了起来。
本来嘛,当伴郎伴娘就是专门为新人挡酒的,喝醉再正常不过了。
徐青兰问这一声,显得她多关心顾悠似的,可难免有些不合时宜。
江寒彻淡漠的扫她一眼,不动声色地扶着顾悠走了。
徐青兰咬了咬牙,起身离席,端着酒杯迎了上去。
“悠悠,你看你这个样子,后面还有将近一百桌,你哪能撑得下来?要不你先歇会儿吧。”
魏清如跟徐青兰之前没什么接触,更谈不上过节。
但莫名的,她第一眼看见徐青兰,就对她喜欢不起来。
魏清如冷着脸拦住徐青兰,不悦道:“这位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哪有婚礼上敬酒,伴娘中途跑路的?”
“可是悠悠她鼓膜穿孔,一直头疼,喝了那么多酒,她的身体能受得了吗?”
“人家亲妈可在呢,顾阿姨都没说什么,你哪来那么多说道?”
“我……”
季晨洲站出来打圆场:“徐小姐,顾悠要是中途离场,少了一位伴娘,不合适。”
徐青兰抿了抿唇,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我是悠悠的好朋友,悠
悠身体不舒服,又醉得厉害,后面的酒,我替她喝。”
替她喝,就意味着替她敬,替她做伴娘。
徐青兰虽然不知道任平生是什么身份,但刚才大家伙儿都在议论,她也听了一耳朵。
这人是个隐藏巨佬,身份背景令人想都不敢想的那种。
哪怕不是为了卖巨佬一个人情,就算是为了江寒彻,徐青兰都要好好表现一把,争取将之前在他那边丢掉的脸面捡起来。
顾悠醉了,兴许不知道,可等她酒醒,得知自己为了她挺身而出,喝下上百桌的酒,她一定会对自己感激不尽。
徐青兰仔细反省过,她操之过急了。
直接接近江寒彻,不是明智之举,只有先接近顾悠,借着顾悠,多在江寒彻面前刷存在感,等到好感积累到一定程度,再次出击,才有得胜的把握。
徐青兰算盘打得噼啪响,不料,却没人给面子。
魏清如头一个讥笑着开怼:“徐小姐是吧?看你这穿着打扮,也不像是没读过书的人,怎么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何琼点头赞同:“我还真是没见过哪场婚礼会中途换伴娘的呢。”
何瑶哼笑:“我要是没认错的话,你是榕城徐
氏的大小姐对吧?中州慈善会的副会长,徐氏的继承人,这为人处世也太那什么了吧?”
魏清如眼睛眨了眨,一脸吃惊:“榕城徐氏的人?假的吧?榕城徐氏可是百年世家,怎么会出这种没脑子的东西?”
徐青兰一张脸涨得通红,仿佛被人狠狠扇了一通巴掌。
几个伴郎也数落徐青兰失礼,季晨洲看了眼魏清如,果断赶人。
“徐小姐,你需要冷静一下。”
言下之意,你可以滚蛋了。
徐青兰看向顾悠,她已经笑呵呵的跟下一桌的客人喝上了,压根没往这边看。
任平生、顾丽君、江寒彻都在招呼下一桌的客人。
魏清如皱了皱眉头,冷冷地道:“行了,别管她了,赶紧走吧,还有上百桌客人等着咱们敬酒呢。”
她们几个酒量都很好,这会儿还能挺住,便迎上去喝酒。
徐青兰呆呆地站着,周围几桌的客人纷纷朝她投来各种各样的目光。
或探究,或嘲讽,或戏谑。
徐青兰死死地咬着嘴唇,眼圈憋得通红。
她实在是没脸回去坐着,只好低着头快步走到墙边,顺着墙壁快速离开。
出来宴会厅,徐青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刚
才的屈辱嚼巴嚼巴吞进肚子里。
榕城徐氏,在榕城乃至在全国,都是赫赫有名的百年世家,一向受人敬重。
虽说单论资产,榕城徐氏并不是名列前茅,但徐氏的老太爷是国内第一批搞实业的人,还成立了中州慈善会,是个德高望重的人物。
徐青兰顶着徐氏唯一小辈的光环出生成长,她本人又争气,学业有成,做生意也做的有模有样,一向是榕城乃至整个生意场上女强人的典范。
可是今天,在一群名不见经传的纨绔子弟面前,她居然遭遇滑铁卢。
徐青兰气得脸色铁青,浑身发抖,暗暗在心里给魏清如记了一笔。
至于顾悠,呵!
平时一口一个青兰姐,叫得那么亲热,可她被那么多人质问的时候,她干什么去了?
徐青兰回头看了一眼宴会厅,里头衣香鬓影,觥筹交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