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听晚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明白他现在是个什么操作。
侯长风不是说他其实想让乌雨死掉吗?
那她救了乌雨,他不应该生气?
突然抱她是怎么回事?
“抱歉,吓到你了。”
低沉的嗓音在耳畔响起,宋听晚有一瞬间的恍惚,“突然,道什么歉”
“眼下不缺粮不缺药,中了瘴气的将士们也有了救,姑娘已经帮了我很多。”萧运泽顿了顿,“明日我便让朱雀送你回去。”
宋听晚僵硬着身体,“好端端的,怎么突然让我回去?他们的病不是还没治好吗?而且现在你们人这么少,我虽然不懂打仗,但是我会治病会疗伤啊!我留下说不定还能帮到你。”
萧运泽两手搭在她的肩上,微微拉开了些二人之间的距离,琥珀色的眼瞳里写满了认真,“今日是我考虑不周,不该带你去看那片尸坑。方才收到情报,蔚国的军队马上就要攻过来了,往后像乌雨这样断肢残体的不在少数,我不想让你看到这样血腥的场面。”
“更何况,战事再起,你待在这里不安全,我可能没有办法护你周全。”
宋听晚将他眼底的担忧瞧得清清楚楚,知道他是担心自己的安全,但还是忍不住问:“可是你们人这么少,该怎么打?我听他们说蔚国军队可是有十万人。”
两人的距离很近,萧运泽抬手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好,轻声道:“别担心,援军马上也要到了。况且,你教我做的火药还是很厉害的,他们仅凭人数优势,可不一定能获胜。”
萧运泽垂下眼睫,敛去了眸中翻涌的情绪,“这半年来,萧某往返于两个世界,自然也明白姑娘所在的国度十分和平,没有战争。”
“既如此,我便更不可能让你留在这里经历这些。”
宋听晚不想听他继续说,“但是”
可是萧运泽没有给她机会,指腹轻轻抚上她的脸颊,打断了她,“你留在这里,我不放心。所以你回去,等我,等我打了胜仗去找你。”
宋听晚瞧着他瘦削的脸,鼻尖一酸,瞬间红了眼眶,“可是”
话还没说完,一片冰凉便堵了上来。
宋听晚眼睫轻颤,认命般闭上了眼。
周身被冷冽的气息包裹着,唇瓣却渐渐温热。
车内昏黄的灯光下,二人紧紧相拥,耳鬓厮磨,互相汲取着温暖。
宋听晚胸腔内一鼓一鼓的,心跳得很快,却也酸涩无比。
起初还以为是因为她救了乌雨,萧运泽不开心了,所以才一直沉着脸。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竟是担心今天看了那么多血腥的场面会吓到自己。
原来他不是来指责她的,他是来让她离开、同她告别的
窗外雨声淅沥,车内的气温却渐渐上升。
躯体相贴,感受着萧运泽震动的胸膛,一滴晶莹的泪珠自宋听晚眼角滑落。
-
翌日,宋听晚是被外面的喧闹给吵醒的。
睁眼望着头顶的天花板,脑海里浮现出的第一幅画面便是昨晚车里的那个吻。
现在想起来还是让人心跳加速。
想起自己昨晚头脑一热说的话,宋听晚便觉一阵羞耻
昨晚在车里,气氛烘托得十分到位,萧运泽就抱着她,趴在她耳边问她是不是也心悦于他。
她觉得萧运泽明知故问,脱口而出便是:当然,第一次见到你就觉得你很帅了。
说好的等他打了胜仗再告诉他的,只亲了一下她便晕头转向了……
真没出息!
宋听晚将脑袋埋进被子里闷了两分钟,收拾好心情便从被窝里爬了起来。
当下,除了萧运泽的性命,什么都不重要。
每每想到历史上关于萧运泽的结局,宋听晚都一阵心悸。
她真的,很害怕。
宋听晚随便收拾了一下便出了营帐。
一出来就看到了守在外边的朱雀。
“神女大人。”
宋听晚有些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爷让我送您回丰县。”
宋听晚:“”
这么急吗?
晚上走都不行?
外边士兵来来往往,每个人手上都拎着东西,地上也是泥泞不堪,甚至大大小小积了许多小水洼。
宋听晚疑惑道:“昨天晚上雨下得这么大?”
“可不是嘛。”朱雀眉头拧在一起,一脸担忧,“下了一整夜的雨,雷声轰动,这才刚停没一会儿。瞧瞧天上那滚滚的黑云,怕是马上又要倒雨下来了。”
“这雨下的,仅一夜时间,河里的水便浑浊不堪,怕是不能再喝了。也不知道这天气什么时候才能好。”
闻言,宋听晚有些惊讶。
她睡得这么沉吗?
一点声音也没听到……
“你壶里还有水不?”隔壁营帐前有一个士兵将手里的水壶递了出去,“给我来点儿我快渴死了。”
“我壶里也没水了,一口都没有。”
“唉,谁能想到这雨一夜之间竟能将河水都给弄污浊了,这可咋整!”
宋听晚听见了他们的谈话,心里有了些想法。
“朱雀,帮我个忙。”
-
半晌,浑浊的河道边围了一堆人。
人群中心架起了一个底部被打通的大水缸,水缸下方还放了一个水缸。
看着朱雀舀了一盆浑浊的河水倒进上面的缸子里,众士兵屏住呼吸,紧紧地盯着水缸的底部。
不消一会儿,底部便流出清澈透明的水。
“呜呼!”
“有水了有水了!”
众人一片欢呼,纷纷看向一旁的宋听晚。
“谢谢神女!神女大人果真十分厉害!”
“多亏了神女大人,否则几日喝不到水,那还怎么打胜仗?”
“神女大人太厉害了,不仅给咱们吃食,给兄弟们治病,如今还能将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