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蓝从层层叠叠的噩梦中挣脱出来。
猛地坐起,浑身已经被冷汗打了个湿透。
她怔怔地看着陌生的病房,猛地回过神来,就想去拔手背上的针头。
“诶,你冷静点!”
何景淮连忙制止她,下一秒,却被直接抓住了胳膊。
软管里已经开始回血,璟蓝却毫不在乎,只嘶声问道。
“顾迟寒他在哪里!”
何景淮低了低眸子,随即若无其事地轻笑道。
“迟寒他很好啊,倒是你,医生说了,还需要好好休息。”
璟蓝却只死死盯着他,眼底弥漫着红血丝,再一次追问。
“顾迟寒他人在哪?”
“你还真是命大,医生说了,你受了这么重的冲击力,居然连肋骨都没断,好好养一阵就能痊愈了。”
她咬紧了唇瓣,不知道是自己的判断错误,还是她分走了顾迟寒的好运。
察觉到她缓缓松开了手,何景淮不由得松了口气,刚想安慰她几句,嗓子却猛地哽咽住了。
璟蓝穿着宽大的病号服,整个人消瘦的可怕,却比不过她苍白的,没有丝毫血色的脸。
她赤着脚踩在地上,就想要双膝跪倒在地。
何景淮被吓了一跳,回过神来后连忙扶住她,苦笑
道:“你别这样,迟寒要是知道了,非宰了我不可。”
“求你,告诉我顾迟寒在哪,不然我也做不到安心养病。”
璟蓝微绷着脸,却还是让人觉得,她脆弱到像是会随时散在风里。
他无奈道:“你们可真是我祖宗,你快到床上躺着,我这就带你去见迟寒。”
璟蓝冲着他感激地笑了笑:“谢谢你。”
“你可别乱笑,上次因为这事,顾迟寒生了好久的气呢,可把我们折腾的够呛。”
何景淮没好气地道。
“道谢就免了,你别再伤迟寒的心就行。”
璟蓝哑口无言,她和顾迟寒只是合约关系,她给不了他想要的,等生下越越,他们迟早会分开的。
忽略了心脏无来由的滞痛,她淡淡问道:“他为什么会因为这种事生气?”
何景淮直接拿出照片给她看。
“还不是因为你的绯闻,迟寒吃起醋来,可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了的。”
璟蓝瞥了一眼,瞬间皱了眉,她和逄如南的官方假笑,怎么就被误解成这样了。
她一针见血道,“当时病房里有很多人,我和逄总监在讨论公事。”
“同事们和我并没有冲突,会故意剪辑成这样,并且放到网上黑我的
,只会有一个人。”
顿了顿,她冷声道:“颜洛儿。”
何景淮有些惊讶,他还是第一次见到,璟蓝的头脑居然这么灵活,她似乎并不是毫无可取之处。
知道确实是他误会了人,何景淮讪讪道:“不好意思,是我误会你了。”
“没关系。”
璟蓝开口询问,能带我去见顾迟寒吗。”
听出了她话里的催促,何景淮任劳任怨地继续当苦力,干脆用了些关系,直接把两人调去了同一间病房。
“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迟寒他虽然没有生命危险……”
不等他说完,璟蓝就苍白着脸直接推门走进。
靠窗摆放着一张病床,顾迟寒正安静地躺在上面,纤长的眼睫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嘴唇苍白。
他的身上连接着各种乱七八糟的管子,有被子挡着,看不到具体情况。
一只苍白的手搭在被面,上面扎着置留针。
只有微弱起伏着的胸膛,才让他多了一丝活着的气息。
何景淮叹了口气,接着开口说道:“他一直在昏迷着。”
“扎着置留针方便注射营养液,虽然没有生命危险,但医生说……”
他哽了哽,十分艰难地吐出后半段话。
“能不能醒来,
要看他有多强的求生意识。”
璟蓝闻言没有任何反应,只一步步,向着他的病床走过去,垂眸看着他线条分明的侧脸。
半晌,她才哑声道。
“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两人住进了同一间病房,但顾氏不能缺人,何景淮和凌跃一起,勉强能维持的住现状。
璟蓝很想亲手照顾顾迟寒,但被护工和护士抓到几次后,勒令她需要好好休息,不能再乱动。
她照做了,但视线却没从顾迟寒身上离开半分,甚至睡觉都不太安稳,时不时会惊醒过来。
好在她的伤口并不严重,休息了几天,也渐渐痊愈了。
……
已是深夜时分,护工关上灯离开了。
璟蓝在一片黑暗中坐起身来,抱膝靠坐在床头,愣怔了许久。
半晌,她才赤着脚踩在地上,走向了另一张病床。
接着微弱的月光,她伸手,指尖在他沉峻的眉眼抚过,却敌不过心底的悲切,缓缓滑坐在地。
璟蓝抓着顾迟寒放在外面的一只手,只有感受到他的温度,那将要吞噬掉她的痛苦和悔意,才能平息几分。
“顾迟寒,你就是个傻子……”
她故意冷着脸,恶狠狠地骂他,躺在病床上的人却没有丝
毫反应。
璟蓝再次坚持不住,把脸埋在顾迟寒的手心,失声痛哭了起来。
“顾迟寒,你醒醒好不好,只要你能醒,我什么都答应你……”
“好。”
她怔了怔,还以为是出现了幻觉,被她紧紧抓住的手指轻轻动了动。
璟蓝猛地抬起头来,脸上满是泪痕。
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看着狼狈极了,却撞进了一双深邃却泛着温柔的黑眸中。
顾迟寒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得失笑。
但他刚清醒过来,提不起半分力气,只能无奈地勾了勾唇角。
“怎么哭的跟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