璟蓝连忙搀扶住他,微勾了唇,扬起一个柔和的笑来。
“村长,您太客气了。”
客套了几句,又敲定了些大致的细节。
她直接打了一百万过来,算是给了村长一笔保证金。
时间已经不早了,村长热络地道:“璟总,房子已经打扫干净了,环境简陋了点,希望您不要嫌弃。”
对于贫困的陇北村来说,村长的房子是用转头垒起来的,算是最好的了。
许安澜也跟着站起身,淡淡道。
“璟总,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家去了,明天早上再来找你。”
他转身刚想离开,身后却有人轻声叫他的名字。
“安澜,我和你一起吧。”
璟蓝向着村长满含歉意的笑了笑,又随口找了个理由,就跟着许安澜一前一后地离开了村长家。
许家在村子的最边缘,必须要穿过一大片田地。
因为昨天刚下过雨的缘故,泥土湿润而柔软。
“你不该来的。”
沉默中,许安澜突然开口淡漠道:“我家环境很糟糕,你应该留在村长家才对。”
“别替我做决定。”
璟蓝语气中带了几分不悦:“难道在你眼里,我就是连这点苦都吃不了的废物吗?”
“不是。”
许安澜
想要解释,却嘴笨到不知该从何说起。
半晌,只能呐呐重复道:“不是。”
看他绷着脸,眼底却满是藏不住的急切。
璟蓝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把手揣进衣兜,抬头望着天空。
和城市只能看到的高楼大厦不同,农村里没有了遮挡物,星星都像是更亮了几分。
璟蓝的心情不由得跟着放松,带了几分笑意,轻声道:“我只是想来看看你生活的地方。”
她很心疼,心思纯净澄澈的许安澜,究竟是怀抱着怎样的心情,才沦为一个手上沾满鲜血,自甘堕落的人。
许安澜没有回应她,只是微微低了头,掩饰住眼底浮起的愧疚。
晚上,两人衣服都没有办法换,用一块破布隔了起来。
她躺在炕上,看着破掉了个大洞的屋顶。
而这份愧疚也放到了最大,许安澜的声音低不可闻。
“我不想回去京都了。”
不是学不会教给他的那些东西,只是他怎么都无法做到。
像薇薇安等人一样口齿伶俐,无论做什么都游刃有余。
他早已失去了和人正常交往的能力,只想把自己关在舒适区里,却又不愿辜负了璟蓝对他的信任。
璟蓝闭着眼睛,淡淡道:“我正有
此意,安澜,留在陇北村吧。”
明明这些正是他所渴望的,但真的从她嘴里说出来,却叫人觉得难以忍受,随之浮起了被抛弃般的怨忿。
父亲病逝,他已经没有活着的意义了啊。
许安澜不由咬紧了唇,口腔里弥漫起血腥气,却怎么都做不到点头答应。
他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于贪婪,却迫切地想要找到一个可以两全的平衡点。
璟蓝却像是丝毫没有察觉似的,依旧自顾自说着。
“苏氏现下最重要的子品牌就是蔚蓝,而原材料供应商是最重要的,也是我最担心的部分。”
在供应商的问题上,她已经栽了两次跟头。
现在生产地已经找到,她急需找一个可以完全信赖的人看着。
“我不想再把自己的命脉交给别人,随时处在被动和弱势的地位。”
“安澜,我想请求你,工厂就交给你来负责,你就是蔚蓝最大的底气。”
她睁开眼睛,勾唇一笑:“有你在,我才能没有任何后顾之忧,去开拓新的市场。”
以及她未曾完成的复仇。
许安澜猛地转头看她,像是隔着那层布,能看到她此时亮晶晶的眼神。
所渴求的一切就这么被捧到了面前,他恍惚间,竟
然产生了一种不真实感。
过了许久,他才沙哑着嗓音微微颔首。
“好,我答应你。”
……
从新城回到京都时,就只有璟蓝一人。
许安澜直接留在了陇北村,着手准备开办工厂的事。
接连开了几个小时的车,璟蓝也顾不上休息,直奔公司调人临时去新城出差,帮他稳定前期的工作。
薇薇安听说这事,跑过来自告奋勇道。
“璟总,让我去吧,这种事咱们公司就数我最有经验了。”
作为秘书长,她亲自出手自然能让人放心。
但这些琐碎的工作,也并不在她的工作范围内。
见璟蓝有些迟疑,她又连忙道:“璟总,原材料供应商的事,本来就是我没有办好,您就给我个弥补的机会吧。”
这事她已经耿耿于怀好久了,不给她个弥补的机会,估计就得成为她的心病了。
见她坚持,璟蓝也就没再反对。
“你自己挑几个人带着一块去,先从村民手上收购一批现成的草药。”
“先解决现在材料短缺的问题,后续再跟上大规模生产。”
“是,璟总。”
供应商突然中止合作的风波,就这么有惊无险的过去了。
但幕后造成了这一切的璟家,
还在好好地蹦跶着。
但连续奔波了数日的璟蓝已经没精力处理这些,把手头的活交代了出去后,就直奔家里,倒头就睡。
补了个觉,再次醒过来时,外面的天色都已经快黑透了。
璟蓝软绵绵地打了个哈欠,在被子里拱了拱,睡的浑身发软,完全不想起床。
因为睡的太久,头有些发涨,一阵阵地钝痛着。
她忍不住哼唧了声,蜷缩成了一团。
一片灰暗中,一声轻笑声突兀的响起,像是被放大了无数倍似的,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