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心底的欲念不断高涨,但顾迟寒还是只在她唇上轻轻吻了下,就另挑起话题来转移注意力。
“我有个东西想给你,是关于你母亲的。”
空气中的旖旎顿时散尽,他语气有些严肃。
璟蓝听了莫名有些紧张起来,拿下了挡在脸上的毛巾,绷着脸一瞬不瞬地看着他。
“没关系,你直接说就好。”
顾迟寒微微颔首,在行李箱的隔层里拿出一枚信封,里面厚厚的不知都塞了些什么。
他递给璟蓝,斟酌着道:“你之前和我说过,你母亲在生鹿浩时难产去世,但你心里总觉得有些不对劲,我就派人去查了这件事。”
璟蓝微微一怔,好半晌才想起自己的确说过这话。
只不过是在将近十年前了,那会他们还没结婚,她也不过是看着鹿浩只和璟涵亲近,气愤之下说的气话而已。
她拿他撒气,说了很多难听的重话,
却没想到他竟然会默默记在心里,还真的派人去查,一查就是这么多年。
愧疚和感动把心里塞得满满涨涨,她莫名的有些鼻酸,微低下头,掩饰住泛红的眼圈。
“谢谢。”
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发顶,顾迟寒垂眸淡淡道。
“你我
之间,永远都不用说谢这个字。”
信封上用火漆印封的严严实实,璟蓝找了把修眉刀挑开,就有个住院记录本掉了出来。
因为当初苏婉住的是私人医院,因此医嘱写的十分详细,一些她模糊不清的记忆片段,也逐渐被填补的完整了起来。
那个时候并不流行做产检,但苏婉却是一发现自己怀孕,就搬到了医院去住。
一边调理身体一边住院,她满怀期待地等待新生命的到来,却没想到自己正值年少,就死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
璟蓝的指尖控制不住颤抖着,嘶声道:“为什么,我记得在我小时候,我妈身体很好的。”
记录本里夹了几张照片,拍的是苏婉孕晚期的时候。
她浑身瘦骨嶙峋,手腕纤细的像是一折就断,浑身只有肚子圆鼓鼓的,看着格外的怪异。
被病痛折磨至此,也难怪她会坚持不到生产结束。
单从这些照片来看,哪里还有当年苏家大小姐的样子。
那个爱跳伞,爱攀岩爬山,喜欢各种户外运动。
阳光一样和煦灿烂的苏家大小姐,尚在人世时,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璟蓝怔怔地注视着这一切,眼泪从脸颊滑落,晕开了照片上
母亲的眉眼。
她垂眸轻抚着自己的肚子,眼底是化不开的浓浓爱意。
难怪她不许她去医院看望,她还以为,是她有了弟弟,就不要自己了!
二十年前对各种资料的保护并不算严密,因此拿到各种证据不算什么难事。
一张张购买记录、医嘱记录交织在一起,还原了当年的真相。
当年从小山村里走出的璟林业,骗取了大小姐苏婉的感情,甘愿下嫁。
还拿出自己的嫁妆,给璟林业开了公司。
他没有能力,她就在背后默默地付出,甚至甘愿把一切名誉都拱手让出。
这一切却不能换取璟林业的感动,在女儿生下后不久,他就婚内出轨,和林月梅有了首尾。
林月梅没有生育能力,他又必须要有个儿子,来继承自己的香火。
两人一合计,就找到了各种偏方,哄骗着苏婉再次怀孕后,还给她下了慢性毒药。
让她生产时大出血死在了手术台上,人人都只觉得这是个意外,而不会怀疑背后另有阴谋。
只可怜苏婉临死前还惦念着一双儿女,又放心不下丈夫,甚至是睁着眼睛离开的人世,却不知道自己爱着的是头披着人皮的豺狼。
璟蓝攥紧了手
,眼眶不由控制地泛起了猩红。
被瞬间涌出的恨意吞噬了全部理智,气到浑身发抖。
璟林业还算是个人吗,苏婉有哪里对不住他!
顾迟寒心疼地抱住了她,挽了挽她耳畔的发丝,低声道:“放手去做吧,我一直都在。”
璟蓝面无表情,咬紧牙关挤出几个字来。
“我要他死!”
……
璟蓝动作很快,直接用钱砸下去。
当年对此略事有了解的人全部被她收买后,提供了当年的证据。
甚至她还找到了当时照顾苏婉的护士长,她对这事印象很深,一听璟蓝的来意还忍不住惋惜。
“那位小姐是个很好的人,可惜当年医疗技术太差,要放到现在,她不一定会走那么早的。”
璟蓝把血泪咽了回去,只微笑着道:“你放心,我不会放过任何伤害她的人。”不论对方是谁。
带着搜集来的证据,她直接去了璟家,甩到了璟林业的面前。
这些证据的数量多的堪称可怕,甚至都不给他狡辩的机会。
怒到极致,璟蓝脸上甚至带着笑意,轻声问道:“我不明白,你也是个人,怎么就能心狠到这种地步呢?”
璟林业心虚地避开了她的视线,强词
夺理道。
“是苏婉不对,我可是个男人,她凭什么处处压在我的头上,她让我丢脸的事我都没和她算账,我对她够仁慈了!”
说罢,他又怒喝道:“我是你爸,不管我做了什么,你也没资格来质问我!”
对他的无能狂怒置之不理,璟蓝唇边嘲讽的笑意加深了几分。
“就因为你的无能,你就要夺走她的生命?”
这话直接戳中了璟林业的痛脚,他顿时暴跳如雷。
“你个贱人,敢这么和老子说话,信不信我打死你!”
璟蓝没兴趣再和他扮演父慈女孝的戏码,脸上的情绪瞬间消失。
只一双眸子幽暗深沉,泛着森然而刻骨的恨意。
“你璟林业就是个废物,软弱无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