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面前一脸脏污的小妇人,男子有那么一瞬的迟疑。
一看这就是位家境不好的,怕是这次求助又是无果。
可一想起自己这一身伤,如果再这么耗下去的话,怕是真的没救了。
沉了沉心思,还是开了口。
“这位夫人,我原本是位商人,途经此处遇到了歹人,不但钱财被人抢光了,还打下了山崖,落的如今这一身重伤。
还请夫人行行好,帮再下一把,他日定当重金酬谢。”
男子说完,又冲着钱朵朵拱了拱手,连日来求了那么多人都没用,此刻心里也没抱那么大的希望。
“……………”钱朵朵没吱声。
直直的盯了眼前的男人许久,脸都被头发给挡上了,也不晓得是长啥样的,多大年纪,但听这口音确实不像这的人。
又看了看他这一身破碎的缎子面长袍,确实看着不像是装的。
见这小妇人没反应,那男子又撩起了自己的长袍,露出了带着斑斑血迹的裤子,还有新鲜的血迹,一看里面就有严重的伤口。
直看的钱朵朵的眉头拧到了一块。
“……………”
这伤是真不轻,如果不救的话,怕是就得死在这儿了。
摸了摸兜里那一百二十文钱,还没捂热乎呢,实在是舍不得。
关键是就这点钱,也不一定能够给这人治伤的。
瞧着这小妇人,摸着自己的衣兜纠结,男人眼里一亮。
“还请夫人相助,他日定当重金酬谢。”
“……………”钱朵朵一脸的为难。
虽说自己不是圣母,但瞅着眼前这人若是不管的话,铁定是要死在这儿的。
心里好一番挣扎后,还是把兜里的铜板掏了出来,冲着男人比划了起来。
“啊啊啊……………”
然后又将另一个兜给掏了出来,想告诉眼前的男人,她只有这么多钱了。
那男人也看出来了,感激的冲她拱了拱手。
“只要夫人能雇一辆马车,送在下回平洲府就成,无需帮在下治伤的。”
只要这妇人能帮自己雇一辆马车到平洲府,那这条命就算捡回来了。
“嗯。”钱朵朵点了点头。
原来这男人是这意思,要是雇辆马车的话就好办多了,抻着脖子向四周望了望。
见不远处还真停了一辆马车,便招了招手,又喊了一嗓子。
“啊…………”
“……………”那车夫一愣。
见是一位小妇人冲自己招手,便回了一句。
“是要雇车吗?”
“啊……………”钱朵朵又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
那车夫犹豫了一下,还是拉着马走了过来。
好好说话不行吗,啊啊是啥意思!
来到跟前还没等说话,就被那男人抢先了。
“这位兄弟,我要去平洲府,请问车费是怎么算的?”
“平洲府!那可远着呢!”那车夫皱眉。
平洲府离这里至少得有六七十里路,还从没跑过那么远的活。
寻思了半天,才看向了那男人。
“怎么也得给一百五十文。”
“……………”那男子一愣。
看了一眼钱朵朵手里的铜钱,估摸着没有那么多,就连钱朵朵也是一脸的惊讶。
“啊啊啊…………”她冲着车夫比划了起来。
“……………”那车夫皱了皱眉。
原来是个哑巴!
但他也看出来了,这小妇人是嫌自己出的价钱多。
“平洲府离这得有六七十里路,回来我还得跑空车,要你们一百五十文已经是最少的了,要不你们再问问别人吧。”
那车夫说完就要掉头走,把一旁的男子给急坏了。
“兄弟,要不剩下的车费,我到家再给你补上成不!”
好不容易逮到这机会,如果再不回去的话,命就得搭在这儿了。
那车夫回头看了他一眼,果断拒绝。
“不成!”
万一答应了,到时候不兑现可怎么办,这事儿也不是没遇到过。
只是这马还没掉头,钱朵朵就拦在了前头。
“啊啊啊…………”
她一边比划着,一边把篓子放了下来,从里边拿了一个中号的坛子,递到了车夫面前。
“啊啊啊…………”
一边冲着车夫比划,一边指着手里的坛子,钱是没有了,想用这个坛子凑凑数。
瞧着车夫犹豫,生怕他不同意,又是比划又是喊的。
瞅着这小妇人急成这个样子,车夫也晓得她的意思。
看了看她手里端着的坛子,尽管看不出值多少银子,但也是细瓷的,几十文应该还是值的。
怎么也想不到是钱朵朵花一文钱买的。
“行了,那我就当一回好人。”
那车夫皱着眉头接过了坛子,放到了马车里。
一见车夫同意了,钱朵朵面色一喜,冲着那傻愣愣的男人招了招手。
“啊啊啊…………”
示意他赶紧上车,晚了人家反悔就完了。
“哦。”那男子回神。
拖着一条伤腿爬上了车,钱朵朵赶忙将手里的铜板塞到了男人手里,又指了指车夫。
“啊啊啊…………”
“好。”那男子点了点头,晓得这小妇人的意思,是想让自己到地方了再付车脚费,免得车夫变卦。
看这男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钱朵朵满意的点了点头,正要背着篓子离开,似是想起了什么。
又将手伸到了篓子里,将剩下的那两个白面馒头拿了出来,递到了那男子面前。
“啊啊啊…………”
一看这男人伤的这么重,指不定几天没吃东西了,可别在半道就饿死了,好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