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璐到厉家老宅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一点。
简华年所住的厉家老宅在西郊,是当初简华年从嘉腾退居幕后之际,买了一大片庄园改建的,从闻璐如今住的地方过去开车要两个小时。
一下车,于妈就迎了上来帮忙拿东西。
闻璐来之前是给简华年打过电话的,问了问身体的情况,电话里面建简华年只说身体挺好不需要挂念,但是不住地咳嗽还是让人放心不下。
南山矿井的事情之后,因为南城凛冬最后一波降温,这个腰杆硬了半辈子的女强人终于倒下了,说是普通的小感冒,却至今也没出过家门。
上楼的时候,闻璐问于妈,“于妈,妈最近身体怎么样了?”
于妈叹气,“还是太太您上次来的时候那样,这感冒总也好不了,断断续续的,前两天咳嗽竟然带血了,可吓坏了我,少爷也回来了一趟,带了医生来给夫人检查,就说是心肺郁结,调养就行,没什么大问题。”
“心肺郁结?”闻璐皱着眉,“妈最近有什么烦心事么?”
“这我也问过,夫人向来心思重的,但她不想说的事情谁也问不出来。”
看样子是有了。
闻璐若有所思。
南山矿井出事的时候春节还没
过,而简华年春节前一直陪着温素秋去参加各种珠宝展来调整家庭婚姻破裂带来的阴影。
要是发生了点儿什么事儿的话,那也是那段时间发生的。
这事儿要是问不出来,怕是得去问问母亲了。
这会儿无暇多想,闻璐和于妈上了楼,走到简华年的卧室门口。
“笃笃笃——”于妈敲门,“夫人,太太来看您了。”
隔着门板里面传来一道气息不太足的声音,完全不似平时那中气十足的样子,“进来。”
于妈给开了门,示意闻璐进去,“太太,您进去跟夫人先聊着,我去给你们泡茶。”
闻璐点了一下头,进了屋。
一进屋她就发现屋子里的异样。
比起上次来看简华年的时候,这屋子的光线更暗了些,窗帘似乎是换了更加不透光的材质,除了床头一盏阅读灯之外,屋子里面没有一点点的光线。
要知道,这会儿是正午时分,外面阳光正好。
简华年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本厚重的书,还带了一副眼镜,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光线照的,所以才会脸色发黄,总之整个人的气色看起来都不太好。
“妈,”闻璐压下心里的诧异,面上没什么波澜。
“璐璐来了,过来坐,”简
华年勉强的笑笑,轻轻地拍了拍床边。
闻璐过去坐下,“刚刚听于妈说,您前两天咳血了,这么严重怎么还不去医院检查啊?”
“风行带了医生回来给我看了,没什么大碍,人年纪大了总归有个这儿那儿不舒服的,这叫什么来着?哦,亚健康对不对?”
“中医哪能看的仔细啊,”闻璐有些担心的握住了简华年的手,“我明天陪您去做个体检吧,您这感冒也太久了些,我不放心。”
“真没事……我……最近不太想出门,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的。”
简华年的性子最为执拗,这一点即便闻璐和她不是一个辈分的人也很清楚。
她曾经听母亲说过。
当初厉风行的父亲走了以后,简华年的娘家人曾要她离开厉家,回家重新嫁人,对方条件不错,跟当时的厉家相比甚至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简华年却一口回绝了人家,为这事儿甚至闹得到如今和娘家人都不来往。
这些年,她就一个人把厉家,把嘉腾给撑起来了。
闻璐不好继续硬着来,眼角余光瞥见简华年手里的‘书’,这会儿才发现不是‘书’而是本相册,便转移了话题,“您在看相册么?”
“嗯。”
“这本,我似
乎没见过呢。”
“是没见过,都是老照片了,一直也不知道收起来放哪儿了,后来这地方重建,搬家丢了许多东西,我还当是丢了呢,前两天于妈从库房里找出来的。”
“这是……您么?”闻璐看着一张黑白照,目光好奇,“好年轻漂亮啊。”
上面的少女不过十八九的年纪,扎着双麻花辫,麻花辫的末端绑了当时流行的白色波点蝴蝶结发带,安静的垂在两侧肩膀上。
看到年轻时候的照片,简华年的眼中生了几分暖意,“那个时候,我才十九岁,是年轻啊,转眼都是快奔向六十岁的人了。”
“哪有,您现在看着也就是三十岁的人,三十岁的女人最成熟最有岁月风情了。”
“你这张嘴哟。”
闻璐惯会讨长辈开心的,简华年又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人,两个人之间的感情不亚于亲生母女,这些话都是发自内心的。
“这张也好看,这是哪儿啊?怎么还有冰面啊。”
“滇池公园,”隔着相册的塑封,简华年摸着相片的边缘,声音都染了时光的尘埃,“那个时候冬天比现在冷的多,冬天的滇池公园湖面结冰了,我们都去滑冰。”
说完,她又说,“那年西港刚回归,春
节的时候街上热闹的不得了。”
照片往后翻了大半本下去,几乎都是简华年自己的照片,有和朋友过生日拍的,有和闺蜜去春游拍的,还有大学做演讲拍的。
简华年是当年恢复高考之后,南城中文大学第五届的毕业生,毕业照温婉可人,是个似水一样水灵青涩的大美人,长发飘飘。
“妈,您那个时候一定是校花吧,肯定好多人追你。”
“没有,哪有这种事。”
“这很漂亮啊,比那个时候的港星都要美哎。”
“那个时候男生都很内敛,不像你们现在热情大方有什么说什么”
“那也收过情书吧?”
说到这个,简华年无奈的笑笑,“情书么,倒是收过一些。”
“哇,有打动你的吗?现在都没有人写情书了,”提起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