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霍嘉梵十三四岁的年纪在码头混,虽然年纪小,但是吃苦耐劳,为人又倔强性子强硬的很,难免得罪人,所以有人给他下了个套,让他去找一个叫何文雄的人要债。
事成之后,他可以按照帮派当时不成文的规矩,拿到百分之十的佣金,也就是二十五万。
“我当时想好了,要到这二百五十万之后,我能拿到二十五万,我就拿着这二十五万去做生意,我认识一个卖水产的老伯。”
“你当时不知道何文雄是谁?”
“初生牛犊不怕虎,是因为没见过虎,不知道虎的厉害。”
那个时候的霍嘉梵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跟在别人后面跑跑腿,听说过‘何叔’,知道是某个帮派的大人物,但不知道‘何文雄’就是何叔。
他就这么横冲直撞的跑过去了。
“一艘轮船,当时给我的地址就是一艘很破的轮船,在九龙港码头,我找过去了,也见到了何叔。”
“这么顺利?”
陆昭昭很诧异,像何文雄这样的人,怎么可能轻易的就让一个毛头小子知道行踪?
“后来我才知道,每年的那个时候何叔都会到那艘轮船上,凭吊一个故人,当时很多人都知道。”
所以那天的何文雄心情非常不好。
霍嘉梵一出现就被他
的手下按住了,他被按头在海里,咸腥味的海水不断的灌入嘴里,鼻腔里,但他还是喊着二百五十万的欠债。
陆昭昭听得心惊肉跳,“说清楚不就没事了?何文雄只要告诉你你是被人骗了,这件事就过去了,你不就不会再找他麻烦么?”
“你想的太简单了,那个时候人命不值钱,钱才值钱。”
何文雄懒得跟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解释,或许也没打算为难他,只是要让他吃点苦头涨涨教训就放他走。
但霍嘉梵年轻气盛,即便已经被折腾的没力气了,还一脸狠厉的拔出一把刀插在地板上,一双手都在颤抖,“二百五十万,你给还是不给?”
“小兔崽子,敬酒不吃吃罚酒你。”
“小四儿……”何文雄抬手,拦住了手下的动作。
他端详着此刻根本无法从地上爬起来的孩子,十五岁的少年瘦削的皮包骨,只有一双眼睛里有着杀不死的生命力。
这些都是何文雄去世之前,将整个青帮托付给霍嘉梵的时候说的话,他说那个时候他头一次被一个孩子的目光感染到,仿佛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说到这些的时候,霍嘉梵的神色很平静,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似的。
“所以后来他收你做了义子?”
“何叔收我
做义子是我加入青帮替他办了很多事以后了,人死的时候说的话总归跟自己的执念有关,何叔去世的时候,青帮已经在我手里了,不管他托付或者不托付,都一样。”
霍嘉梵神色冷淡,“他之所以说那些话,只是要我帮他照顾好他的儿子而已。”
“那当时……”
“当时我拿到了那二百五十万,条件是留下一根手指。”
陆昭昭脸色一白,猛地朝着霍嘉梵的手望去。
一双手十个手指头都在,并未缺少一根。
霍嘉梵举起左手,正反都给陆昭昭看了一眼,“看不太出来是吧?”
“什么意思?”
“我这只手,原来有六根手指。”
陆昭昭的目光落在那只手的小拇指侧面,仔细看才会看到有个指甲盖大小的疤痕,早就痊愈闭合,只留下一个褶皱的疤。
她心里忽然跟着绞痛了一下,下意识的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那个伤疤可伸出手了,却又犹豫了,不敢了。
“二叔,这些,你以前都没有跟我说过。”
霍嘉梵放下了手,“也没跟任何人说过,包括璐璐。”
“那现在为什么突然说了呢?”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陆昭昭就后悔了,问完后,听着身边霍嘉梵的沉默,她越发的心灰意冷。
这个男人是在用
一个和自己大相径庭的过去来告诉自己,他们截然不同的人生注定不会有交汇的轨迹。
“以前我也没想过会有人想和我一起面对一切。”
陆昭昭以为自己听错了,怔怔的望着他。
“丫头,告诉你这些,是想跟你说我身边的生活环境或许不如你以为的那么安逸清闲,血腥、暴力也许是你永远接受不了的,保持一定的距离也许我能更好的护着你……”
“我想跟你一起面对。”
陆昭昭的声音夹杂在风里,终止了霍嘉梵所有一切可以拒绝她的理由。
从前遇到的所有人都用他们自以为是的方法对自己好,家里父母是这样,后来遇到冷秋也是那样。
从来也没人问过她,她是不是怕吃苦,她是不是想被蒙在鼓里到最后才知道真相。
事实是,她从来不觉得结果有多重要,重要的永远是两个人相处的生活。
另一边,宴会厅的一角,陈曼将最新一期的杂志强行塞到段宜恩的手里。
“你看这个封面上的女星,之前已经完全过气了,一个月的时间我们就包装出来,现在靠着美妆视频火了,我们公司签约的艺人都是为她量身打造出道路线的。”
“抱歉,我对真的没什么兴趣。”
“你再考虑一下,或者我们杂志
想做一个空姐的访谈,你有没有兴趣?”
段宜恩原本不耐的神色忽然一顿,盯着陈曼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空姐?”
陈曼愣了一下。
从陈曼的眼神中,段宜恩忽然意识到了点儿什么,立马推开陈曼,提着裙子快步朝着宴会厅门口走去。
“哎——”
“别追了,”陈曼身后,闻璐气定神闲的朝着她走来。
“看你这满面春风的,是陆昭昭搞定了?”
“你在这儿拖着段宜恩,给陆昭昭一年时间,她也搞不定霍先生,就她现在那个患得患失的性子,能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