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杨嬷嬷将楚汐沅从老家带回京城的时候,给了楚汐沅的家人五十两银子。
楚汐沅的家人当然乐意至极,女儿本来就不值钱,五十两银子对于整日面朝黄土背朝天的他们已经是一笔巨款了。
两口子本想再生个男娃,可奈何有心栽花花不开,努力了几年,连女娃都没生出来。
楚汐沅的家人后悔了,早知道不该把楚汐沅卖给杨嬷嬷,这要是以后都生不出来,绝后了可咋办。
正发愁间,忽然听说楚汐沅如今是将军府的小姐,还是郡主,立马就来了精神。
这个消息是村里的张麻子告诉他们的,杨嬷嬷的儿子将杨嬷嬷的遗体带回老家安葬,他哭的时候,张麻子正好听到了他嘴里说的话。
杨嬷嬷只是买了楚汐沅,并没有说过买楚汐沅干啥。
楚汐沅的家人一听楚汐沅飞上枝头变凤凰了,脑袋瓜高速运转,决定上京城寻楚汐沅。
楚汐沅的原生家庭有一个年迈的奶奶,还有父亲和母亲两人。
奶奶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便没有同两口子一起上京城。
两口子颠簸了七八日才来到京城,第一时间就是找到将军府。
将军府门前,穿着布衣,背着打补丁包袱的一男一女引得路人频频侧目。
这两人正是楚汐沅的父亲崔田和母亲张晓蓉,张晓蓉拢了拢只简单用一根筷子簪起来的发髻,崔田扯了扯衣服。
两人上了台阶,被门口的门丁拦住,“你们是何人?”
张晓蓉努力挺直了腰板,“我们是郡主的亲生父母,来找郡主的。”
门丁上下打量了两人一番。
他们将军府里只有一个郡主楚汐沅,前几日查明楚汐沅不是三老爷和三夫人亲生的,这两个人很有可能是楚汐沅的爹娘。
门丁道,“你们在此稍等,我去通报一声。”
“当家的,你瞧瞧这将军府多气派,没想到咱们女儿竟在这种地方享福,还有京城,真是太繁华了,跟咱们那完全不一样。”张晓蓉左看右看,兴奋不已。
“这妮子真是享了福了,我一辈子都没住过这种地方,一会儿进去,就按照咱们商量好的来说。”崔田摸了摸用红漆刷过的大柱子,亲娘嘞,这柱子比他还粗。
两人正说话间,门丁出来了,“走,进去吧。”
门丁将两人引到了厅堂,“先在此等候片刻,老爷和夫人马上就到。”
两人应了声,便开始打量起了厅堂。
厅堂中央摆放着一张巨大的红木桌,桌上镶嵌着细腻的象牙雕花,边缘环绕着繁复的金边。
四周墙壁上还挂着几幅山水墨宝。
张晓蓉不自觉地用手捻着衣角,崔田则咽了口唾沫,两人既好奇又紧张。
忽见一年轻男人走了进来,身着一袭精致的墨色锦袍,衣襟上绣着繁复的云水图腾。
身姿挺拔,带着久经沙场的铁血之气。
后面又有一貌美妇人牵着个满脸不高兴的小丫头走了进来。
崔田和张晓蓉看见那小丫头的样貌,瞬间就兴奋地站了起来。
那眉眼、神韵,跟他们像极了,就是他们的女儿!
“二丫,爹娘错了,跟爹娘回家吧,娘给你准备了新褥子,你爹把咱们地里长得最好的红薯和土豆都挖了,给你做好吃的蒸饭。”
张晓蓉将自己的手在裤子上蹭了两下,上前抓住楚汐沅的手,因为激动声音都在颤抖。
没想到楚汐沅像沾到什么脏东西一样,尖叫起来,拼命将自己的手从张晓蓉的手中抽了出来。
“你们不是我爹娘!我是楚汐沅,不是二丫,我爹娘是将军府的将军和夫人,你们穿得破破烂烂的,手还像树皮一样,你们不是我爹娘,不是!”
“汐沅,不得无礼!”楚齐宁沉了脸,人不能因为自己身份高,就看不起别人,以礼待人,是基本的尊重。
这几年汐沅跟母亲走得近,竟也学了用鼻孔看人的毛病。
楚齐宁让下人端来茶,又拿了些糕点,两口子哪受过这种礼遇,受宠若惊。
“你们就是汐沅的父母?”楚齐宁请两人坐下,自己也坐在雕花椅上。
“回将军,小人名唤崔田,这是我婆娘张晓蓉,我们两口子是洛州清宁县长远村人,五年前杨嬷嬷就是从我们家买走的二丫,现在我们想把她接回家。”崔田憨厚地笑了笑,脸上的褶子更深了。
“将军,夫人,你们有所不知,自从女儿被买走后,我们一直没有生下孩子,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这女儿要是不接回去,我们家就绝后了啊!”张晓蓉提起生不出孩子的事,就愁容满面。
楚汐沅一直躲在林婉后面,两只小手紧紧攥着林婉的衣服,听崔田两口子说要把她接回家,又大喊大叫起来。
“我不要跟你们走!你们身上又臭又脏,住的地方肯定也又臭又脏!你们走!从这里离开!我不要看见你们!”楚汐沅情绪失控,突然抄起桌上的茶杯向张晓蓉砸去。
楚汐沅的力气不大,可茶杯正中张晓蓉的额头,而后掉在地上,摔成了碎片。
张晓蓉痛呼一声,被砸中的地方瞬间染上了青紫色。
“楚汐沅!”楚齐宁每一个字都带着怒意,赶紧让人拿药给张晓蓉抹上。
楚汐沅一张小脸惨白,不敢在楚齐宁面前大哭,只能抽抽噎噎,“我我不要跟他们走,他们不是我的爹娘!”
楚汐沅一千个一万个不愿意认崔田和张晓蓉,除了不熟悉之外,最重要的是她知道,跟这两人走了,肯定要过苦日子。
根据祖母以前给她讲过的农民形象,她觉得这两人过得连将军府的马都不如。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楚汐沅又怎么可能放弃大鱼大肉的日子,去吃糠咽菜呢?
“娘,他们一定是骗子!对!他们是骗子!快把他们赶走!”管他们是不是她的亲生父母,楚汐沅是绝对不会认的。
“将军,我们不是骗子,我们真的是二丫的父母。”张晓蓉连忙辩解,“不信,我们可以滴血验亲。”
又是滴血验亲,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