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医,你来看看这香囊里装的是何物?”
庆元帝让冯公公将香囊递给周太医。
周太医打开系着香囊口的金丝绳,凑近闻了闻,又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捻了点香沫认认真真看。
周太医此时比给皇上皇后看诊还紧张,若是说真话,那太子就坐实了勾结的罪名,免不了得罪些人。
若是说假话,现下脑袋就要搬家。
周太医心中有数后,便将这香囊的口重新收紧,交还给冯公公,“回皇上,这确实是槐蓉香,槐蓉香并不难制,也不算什么稀奇的香料,稀奇的是镯子里的那几只蛊虫,微臣猜测,槐蓉香若是和蛊虫离得近,便会引得这蛊虫发光。”
冯公公在庆元帝的授意下将香囊靠近盘里的蛊虫,九只蛊虫果然兴奋起来,接二连三发起了蓝光。
那蓝光与锁沧海方才戴在太子手腕上所发的蓝光如出一辙!
众人看到此处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镯子发出的蓝光根本就不是它本身的蓝光,而是藏在其间的蛊虫所致。
根本没有什么天命所归,这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一场阴谋!
世家想巩固太子地位的阴谋!
庆元帝怒火从头烧到脚,太子、魏秦壤和南疆联合起来把他当傻子耍。
魏皇后脸上的震惊久久不能平复,密信、香囊,桩桩件件都坐实了勾结南疆的罪名。
父亲怎得胆子这样大?看样子,毅儿也是知情的,父亲平日里会教毅儿一些东西,她是知道的。
可两人竟瞒着她勾结南疆,有多久了?他们连半点风声都没有透露给她过。
先有她被贬,后有胡大师占卜,她知道,父亲有些急,但没想到如此糊涂!
可一个是自己的父亲,一个是自己的儿子……魏皇后起身,跪在庆元帝面前。
“皇上,父亲和毅儿犯下大错,皆是害怕失去皇上信任,绝无谋反之心,还请皇上看在魏家三代为燕国大业殚精竭虑的份上,从轻处置,臣妾愿自废皇后身份,永不再登后位。”
魏皇后说着,便卸下自己头上的凤冠。
魏皇后才恢复皇后之位,连掌宫之权都还未收回来,就又自请废后。
冷汗涔涔的魏秦壤闭了闭眼,没有替魏皇后说话。
若是牺牲女儿的后位来换魏家和太子的平安,也是值得的。
他不告诉魏皇后所筹谋之事,是有原因的,他这个女儿确有皇后风范,只是心还是软了些。
总是求稳如何能成大事?
这一次本能借着南疆之手彻底稳固太子的地位,他们做的天衣无缝,有十成十的把握,没想到中间出来个福运郡主。
想到姜晚晚,魏秦壤心中骤然蹦出一丝杀意。
自从姜晚晚入京后,他魏家就像染上什么脏东西一样,不停地倒霉。
皇后被贬,大公主断手生病,现在连太子和他都要被处置。
没有一件倒霉的事是与姜晚晚无关的,福运郡主是皇上的福运,但却是他魏家的克星呐!
这福运郡主,他必须想办法除掉。
没有了姜晚晚,他们魏家的气运说不定又会回来,至少,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倒霉下去了。
姜晚晚他倒没看出有什么本事,可她身边的人却一个比一个厉害,想要除掉姜晚晚,不能轻率,还得从长计议。
“皇后,你可知魏秦壤和太子所犯之罪,又岂是你自请废后能抵消的?况且你瞧瞧,你站出来替他们求情,他们可有半分感激?”
庆元帝不喜皇后,并非一开始就不喜的,皇后初入宫时还不是皇后,亦没有像如今一样时常戴着假面,精于算计。
自她从当上了皇后,便失了那份娇憨纯真,越来越像世家的傀儡。
庆元帝想到做妃子时的皇后,眼神有一瞬间的柔和,而后又冷了起来。
终究是破镜难圆,物是人非。
若不是今日锁沧海飞到姜晚晚手上破了局,他还不知道世家与太子下了这么大一盘棋。
他对太子极其失望的同时,也知道重挫世家的机会来了。
“皇后,你起来吧,该罚的,朕一个都不会放过,你头上的凤冠还是戴上吧,毕竟以后就没机会再戴了。”
魏皇后身子晃了晃,紧咬着下唇,拿着凤冠艰难起身,坐了回去。
皇上是不打算放过魏家了。
“今日这出闹剧朕也看够了,你们好大的胆子!”庆元帝拍案而起。
大臣们皆跪地高呼皇上息怒。
“勾结他国,欺君,是为大不敬之罪,魏秦壤就地处决,太子失德失忠,不配为太子,朕决定,废太子!至于皇后,教子无方,与太子同罪,废去皇后身份,打入冷宫!”
庆元帝的话音刚落,魏秦壤就大叫起来,“皇上,你不能杀老臣,先皇曾赐魏家一块免死金牌,若魏家犯下大错,也可保一命!”
庆元帝脸色不佳,他倒是忘了这茬,就算不能要这老东西的命,要他魏家的前程也是足够了,“既然你用免死金牌,那便革职查办,只是下一次你魏家再有人不知死活,便保不了了!”
燕承毅听自己被废,急火攻心,竟晕了过去。
魏皇后来不及为自己和魏家伤心,急忙将太子带下去诊治。
魏秦壤此时无比庆幸自己有一个帮先皇打下江山的祖父,让魏家有了一块免死金牌。
只是这免死金牌,只能用一次。
魏秦壤的祖父若是泉下有知,定会气得将棺材板都掀了,脑袋拴在裤腰带上得来的免死金牌,就这样让不肖子孙因为勾结罪给用了。
“南疆干涉我燕国内政,怎么也得给个说法,来人,将燕国使者请进崇明院,待朕与燕国国主交涉后再行处置。”
庆元帝发话,便有一队御林军跑了进来,将燕国使者围住。
“皇上,你这是作何?”离莫面上笼罩起了阴霾。
“不必紧张,请使臣入住我燕国皇宫几天而已,待朕与南疆国主商榷好,自会放各位离去。”
离莫心知肚明,庆元帝这是抓住了把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