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黛玉: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从一只乌龟身上看到了不动如山的高人风范,尽管这只乌龟还蹭了蹭她,但林黛玉莫明就有一种被宠幸的诚惶诚恐感,呵呵,这一定是错觉!
林如海也颇为奇异,讶然道,“这倒是奇了,老爷向来不怎么亲近人的,没想到他倒是挺喜欢你。”
其实何止是不亲近人,这龟老爷总是一副懒洋洋,尔等凡人的样子,如今竟做出如此举动,作为它的日常饲主,林如海当真是惊奇不已。
他看了看自己女儿,黛玉正蹲下身,饶有兴致地戳了戳乌龟壳子,龟老爷也不反抗,任由她戳。
想到神奇的红毛,又想起女儿出生时的种种异象,就算是熟读圣贤书的林如海,也忍不住怀疑,自己这女儿是不是真有什么来历,而将来,又是不是会成为什么尊贵人物,毕竟
想到这儿,他又看了看正目不转睛地看着黛玉的徒怀慎,忙摇了摇头,罢了罢了,如今想这些还早,何况,林如海眼神有些微妙地看了看徒怀慎圆滚滚的身材,作为一个全家全是高颜值,对未来女婿颜值要求同样颇高的探花郎,徒怀慎实在,不符合他要求啊。
徒怀慎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自己未来岳父嫌弃了。
他正兴致勃勃地观察着这只散发着王八之气的乌龟,这乌龟龟壳漆黑,壳上有着繁复玄妙的花纹,虽看大不懂,但瞧着却不像随意生长出来的纹路,反倒似隐含着某种规律。
龟老爷,这名字还真是,莫明的贴切啊,就是,这和林如海文采风流探花郎的人设不太合啊。
津津有味地欣赏了一会儿龟老爷的英姿,黛玉不忘问起了事情经过。
原来,这龟是林如海这半年养的,要说来历,倒也说不大清,反正,就那么有一天,突然出现在了林如海书房,也不知它是如何爬进来的。
龟老爷龟甲图案颇有韵律,林如海瞧着有意思,加之龟老爷那难以泯灭于众人的奇异高人气质,想想红毛这个先例,知晓有些动物确实灵异,乌龟又安安静静的,养起来也不费事儿,林如海便养着了。
谁知,便是这乌龟救了他一命。
当时突遇刺杀,林如海身边护卫救援不及,眼睁睁地看着刺客将一把绿幽幽的匕首刺入林如海胸口,那刺客一击得手,便立刻被赶来的护卫砍倒,但林如海已倒在了地上,护卫心中惶恐不已,谁料回到府里,关上房门,林如海竟然安然无恙地坐了起来。
然后,就从胸口拿出了一只乌龟。
而那乌龟探头出来撇了他们一眼,慢悠悠地又把脑袋缩回了龟壳。
管家,护卫:
之后便是将计就计,封锁消息了。
“当日出门,他突然爬到了我衣服里,那般巧的,就替我挡了一剑,这龟壳也是坚硬无比,那刺客全力一次,竟也没有刺破半分。”林如海解释道,又笑了起来,“那以后,我就叫他龟老爷了,可不就是我老爷么。”
林黛玉看龟老爷的目光已经变了,小心翼翼地伸出双手,将乌龟托到面前,亲了亲龟壳,郑重道:“老爷,谢谢你救了我爹爹,我以后一定好好待你。”
语气仿若宣誓,龟老爷好似挺听懂了一般,转头面向黛玉,很赏脸地点了点头,给了黛玉一个赞赏的眼神,又再次缩了回去。
黛玉和龟老爷在那里交流感情,徒怀慎有些小嫉妒地看了龟老爷一眼,还是和林如海聊起了此次上奏之事。
“林伯伯”说了几句,徒怀慎刚开口这般唤道,就被林如海礼貌地打断。
“使不得殿下,如今您已封郡王,实在不必在如此称呼下官,下官实在不敢当。”
徒怀慎听他如此说便知要糟,忙谦虚道,“使得使得,林伯伯当年救助之恩,我铭记于心,我与老大又是从小相交,交情莫逆,喊您一声伯父正相宜。”
两人又推让了几句,见林如海一副坚辞不受的样子,徒怀慎也不再勉强,只管厚着脸皮自管自的称呼伯父,林如海抽了抽眼角,见他只当没听到自己方才的推脱之言,也不管了,和他说起正事来。
“林伯伯,您此次为何突然发难?”
林如海顿了顿,无奈道,“此次非我之意。”
说道一半,看了看一旁竖起了耳朵的黛玉。
林黛玉蹲在地上,专心致志地研究着乌龟,似乎心无旁骛的样子,双脚却仿佛生了根,不愿挪动分毫。
林如海又转向徒怀慎,却见他似乎完全忘了屋里还有另一个人一般,目光诚恳地望着他。
林如海抽了抽嘴角,继续说了下去,“当年我初到扬州,不甚熟悉盐政事务,日子久后,自是察觉其中不妥之处,虚报贩卖盐引,贩卖私盐,截留税银,如此种种,既是做了,自会留下痕迹,何况有些做得还甚是大胆呢,只是,”
林如海说道这里有些无奈,“我当年也曾上过奏折说明此事,但,圣人留中不发,将此事压了下去。”
当年林如海正是最意气风发之时,少年探花,又得圣人赏识身居高位,虽知晓此事敏感,且恐怕已实行多年,历任巡盐御史都未上报,偏他上报了,加之江南局势复杂,牵连朝堂,或许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为保险,但他那时满心眼里都是忠君爱国,回报君恩,即使知道有风险,依旧上奏了太上皇。
可惜太上皇的回应却与他的热血相反,选择了压下,如今想想,当时太上皇的身体大约已经有些不太好了。
“那现在?”
“现在,”林如海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徒怀慎,却问了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太上皇身体现今如何?”
徒怀慎一顿,还是老实答了,“最近皇祖父的身子倒还算硬朗。”
许是太孙的回归,这个当年唯一一个,由上皇亲手教导大的儿子留下的嫡子的作用,抑或是其他。当年太上皇禅位是因身体问题,谁料禅位后,身子反倒渐渐好转了,太孙的回归更是一阵强心剂,太上皇的身体越发好了。
“此一时,彼一时,殿下如今已经入朝,自然也该有些功绩和势力了。”
徒怀慎却有些担心,“那陛下呢,林伯伯这般,陛下是何反应?”他怕牵连了林如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