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姑娘想回溯到什么时间节点?”
见她不说话,工作人员再度出声询问,“奈何姑娘?”
“我不附身李娇娇,放她一魂三魄回去吧。”
“这……”
“一群小人物,改变不了世界进程,你们怕什么?”
“那倒是不怕,可……”
“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们把皇宫内的禁制给废了。”
工作人员瞬间眼前一亮。
“好的,奈何姑娘稍等,我马上去申请。”
他回来得很快,一杯茶的工夫,就回到奈何面前。
“奈何姑娘放心,上边已经同意将李娇娇的一魂三魄,回溯到她的身体内。”
奈何点头。
人有三魂七魄,只回溯一魂三魄的李娇娇,就是个智商有缺陷,不会记得地府任何事情的傻子。
他们没有理由不同意,更何况她还给了附加条件。
“奈何姑娘重新选择一下附身人选。”
她看着死亡时间及死者身份,最后选择了小安子的祖母,一个偏心又无良的老太太。
……
恢复意识时,她正躺在床上,双腿被人轻轻地揉捏着,力度不大却都按在穴位上,实话实说很舒服。
给她按摩的是老大家的媳妇。
她膝下两子一女,女儿嫁给一书生,书生科举及第,现在长女已经随夫君走马上任。
大儿子当兵后一去不回,徒留刚过门不久便守寡的大儿媳,以及从出生就没见过父亲的长孙。
二儿子接手了家中的店铺产业,整日在膝前尽孝,二夫人也是个能说会道,会哄人的。
老太太的心自然就偏到了一边。
她嘴上嫌弃大儿媳木讷,却天天要她在身边伺候、磋磨,大孙子懂事听话,但看在她眼中,就觉得那是笨拙。
不像小儿媳和小孙子,小儿媳聪慧又孝顺,小孙子再怎么淘气,在她看来都是活泼可爱。
老太太本打算等大孙子再大些,就分他个庄子,让他们娘俩出去单过。
自己则跟着老二家一起生活。
可不知为何,她的身子却一天不如一天。
偏心的老太太是在睡梦中猝死的,二夫人让人押着大儿媳去报官,说她不孝弑母,还拿钱买通了衙门,直接将大儿媳入了牢。
然后一不做二不休,找人将长孙拐走,对外就说那孩子去找爹了。
被拐走的长孙王玉安,就是入宫当太监的小安子。
奈何收回思绪,看向跪坐在她腿边的大儿媳。
“行了,停下吧。”
大儿媳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她扶着床榻边沿缓慢起身,将累到哆嗦的双手藏在身后。
声如蚊蝇道,“娘,您醒了。”
“嗯,什么时辰了?”
奈何的声音低沉沙哑,刚睡醒的身体仍然感到沉重、乏力。
就好像四十多岁的年纪,拖着一个七十多岁的身体。
……
“娘醒了。”门帘被挑开,一个穿着蓝色碎花布衣的女人,脸上洋溢着笑容,迈步进入屋中。
她端着茶杯送到床边,声音清脆悦耳,“娘,刚睡醒渴了吧,来喝点水。”
奈何无视了她手中的水杯,看向大儿媳,“见我睡醒都不知给我倒杯水吗?”
“我现在就去倒。”大儿媳快步离开。
“娘?”
“没事,下回这种活,让她干就好。”
老大媳妇端着水杯回来后,奈何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滋润了她干枯的喉咙。
“行了,你回吧。”
老大媳妇虽然有些诧异,今天这么轻易就放她离开,但能走总比留下受罚要好。
她快速低头应了一句好,立刻退出房间。
老二媳妇也很诧异,不过很快便收敛情绪,笑着说道,“娘,我已经让厨房做好了杏仁酥和菊花茶,你一会先用一些,垫垫胃,等孩子们从私塾回来,就可以用晚膳了。”
“嗯。”她学着原身的模样,慢悠悠地向着前厅走,边走边看着庭院内的一切。
这是典型的三进院子,院子虽然不大,但整理得还算整洁,尤其是花草打理得非常好。
到达前厅,杏仁酥和菊花茶已经摆好。
“娘,你快尝尝,这杏仁酥是刚出锅的……”
“不急。”奈何打断她的话,“老二家的,我肩膀酸得厉害,你给我揉揉。”
老二媳妇面色一僵,以前这都是大嫂的活,老太太怎么让她揉。
心中虽不愿,面上却不敢显露半分。
站在老太太身后,轻轻地揉捏着,“娘,我的力气是不是太小了,要不要我叫大嫂过来?”
“不用,她粗手粗脚的,哪有你揉得舒服。”
这话奈何说的是假话。
身后女人手无缚鸡之力,捏的力度就像在挠痒痒,一点都不舒服。
但不舒服又如何,反正坐着的人是自己,站着并且抬着手臂的人是她,只要自己不说停,有孝道压着,她就不敢停。
也确实如此。
二夫人开始还好,渐渐便觉得自己的双臂,越来越酸、越来越沉。
她儿子回来的时候,她的胳膊已经累得像灌了铅一样。
“娘,福儿他们回来了,儿媳去安排晚膳。”
“嗯,去吧。”
她的话音刚落,二夫人便收回手臂,逃难般快步离开,连儿子和她打招呼,她都没回应。
“娘,我饿了,我要吃饭!”王玉福看着他娘头也不回地跑远。好奇地看向奈何,“祖母,我娘怎么了?”
一旁的王玉安则规矩行礼,“祖母,我们回来了。”
“嗯。”
王玉安诧异地偷偷看祖母,以往祖母不会回应他的话。今日却回了他一个嗯。
一旁的王玉福却不干了,他凑到奈何身旁,刚要撒泼打滚,就被奈何塞了一块杏仁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