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中医拦住想要离开的奈何，出门打电话摇人。
几分钟后重新回到病房，让奈何稍等片刻，十几分钟后，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头推开病房门走了进来。那医生恭敬上前喊了一声老师。
老头微一颔首，便径直走到病床前，手指搭在丁赫的脉搏上。
病房内安安静静的，两分钟后，他才收回把脉的手。
“能治，不过治疗的时效不会太快。”
之前那名中医立刻露出崇拜的神情，下一秒就听到一句煞风景的话。
“效率太低。”
他刚想发火，就听到那女人大言不惭地说道，“若是我亲自治疗，最多不超过半个月。”
他第一时间看向自己的老师，见老师不赞同地摇头，他立刻出声反驳道，“信口雌黄，中医博大精深，不要以为多看了几本中医书籍，就觉得自己会治病。”
奈何没有理会他，而是走到那名老中医面前，在对方没有反应过来前，拉住对方的手腕，搭上了他的脉搏。
“老先生的身体还算康健，不过双腿早年落下过病根，每逢阴雨天还会疼痛。”
老中医点点头，说了一句不错。
“我给你写个方子。”
老中医只是笑笑并没有当真，他不敢说，自己看遍世间所有的药方，但大部分的药方他都知晓。当他看着奈何拿出纸笔开写的时候，他也完全没当回事。只是随着纸上的字越来越多，他的眼睛便越来越亮，在奈何撂笔的时候，大声说了一句好。
“不错，不错。”老中医拿着那张纸，看着上面那药方，口中嘀嘀咕咕，“有道理……有道理……太妙了……”
好半晌，老中医才消化完内心的激动，走到奈何面前，恭敬询问，“敢问这方子出自何人之手？”
“张仲景。”
“不对，不可能。”老中医立刻摇头，“你这方子我没有见过。”
“家师所教的便是这个方子。”
“敢问尊师所教的，可是《伤寒论》和《金匮要略》？”
“不是，是原版的《伤寒杂病论》。”
老中医呆愣当场，随后原地转了两圈，再开口时，声音都带着颤音。“《伤寒杂病论》原书早年遗失，经王老先生等人辛苦收集，整理，校勘，最后分编为《伤寒论》和《金匮要略》两部。尊师是从何得知的原版内容？敢问尊师何在……”
“家师不在这个世界。”
“嗯，抱歉。”其实问的时候，他就想到了，毕竟面前的女人年纪已经不年轻，她老师的年纪只会更老，不在人世的可能性非常之大。
只是仍觉得有些遗憾。
那老中医又问了很多问题，态度从考教到请教，只用了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
“不知你现在在哪里坐诊？”
“我不从事这一行。”奈何的话说完，别说是老中医，就连那个年轻的中医都觉得她在暴殄天物。
不过那年轻的中医还是走到奈何面前，为自己刚才无理的话表示歉意。
“不必，我可以指教你针灸手法，你愿意接收这个病人，并帮他医治吗？”
年轻的中医还没等说话，那老中医抢先开口道，“可以，你教我，我亲自帮他医治。”
年轻中医：……
他能说什么，身为学生他没有反驳老师的资本。
“都行，我先去接他儿子过来，之前答应了那小家伙要带他来看他爸。”
“好，交给我就行。”那老中医说完，又看向年轻中医，“你快去，给病人办理转科室的手续。”
奈何低笑一声告辞离开。
她突然觉得年纪大有年纪大的好处，若这是具年轻的身体，想取得他人的信任，就不会这么容易。
……
她赶到幼儿园的时候，孩子们刚睡醒，正在吃午饭。
大班的老师告诉她，丁祁中午没睡觉。奈何看着一脸期盼的小家伙，没有指责他不睡觉的举动，只是笑着问他，“不睡觉不困吗？”
“不困，奶奶，我们是去见爸爸吗？”
“嗯。”
“奶奶，我们去看小哥哥的爸爸，要不要买花啊？”
奈何：……
按理说，去医院看望病人，确实应该买点花，或是水果。
她上午去的时候双手空空，这么一比，她还不如一个孩子懂人情世故。
“好，一会儿你亲自去选，好不好？”
“好。”小颖转头去问丁祁，“哥哥，你爸爸喜欢什么水果？小颖喜欢吃苹果，小哥哥爸爸喜不喜欢？”
丁祁低着头，想了半天才说出一句，“我不知道。”
奈何从后视镜看了一眼两个孩子，不得不承认，缘分妙不可言。
奈何带着他们去买了花篮和果篮，直接去了医院。
老中医已经将病房号发了过来。
给丁赫安排的也是一个单间，丁祁在看到他爸的瞬间，眼泪就夺眶而出。
小家伙扑到病床前，一声声地喊着爸爸。
那老中医在知道她已经过来后，也赶了过来。奈何将需在施针的穴位，及力度、手法，一一讲解说明后，那老中医亲自上手施针。
丁祁看着他们将那么长的针，扎到爸爸的头顶，哭得越来越大声。
有年轻的学徒想将孩子抱出去，却被奈何制止。
在施针结束后，奈何将哭累的小家伙抱到病床边，将他的两只小手放到丁赫的大手之上，“陪你爸爸说一会儿话吧。”
“奶奶，我爸爸能听到我说的话吗？”
“奶奶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到，你可以试试。”
因为两个孩子都在这里，奈何拒绝了去办公室的请求，于是就在这间不大的病房里，老中医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被不断抛出，却都没有难倒奈何。
直到奈何准备带着两个孩子离开时，那老中医仍然面露不舍。
他刚才问了很多问题，他觉得自己今日的收获，远超以往在中医研讨会上，和那群老家伙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