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好整以暇地听着屋内董晓欣的嚎叫,看着董琳虚张声势地拎着一把菜刀冲到她面前。
“怎么?想砍我?”
“我不允许任何人伤害我的女儿,谁都不行!”尽管董琳拿着菜刀的手在颤抖着,但她看向奈何的眼神却无比坚定。
“我不会杀了你,但我要让你为伤害我女儿付出代价。”
说完她高高地举起菜刀,对着奈何的胳膊就砍。
下一秒她的手腕被捏住,那如同铁钳一般的力度,瞬间疼得她失声尖叫,手指如同肌无力般握不住菜刀。
她眼睁睁地看着手中的菜刀脱落,直直地向下掉,然后她就感觉脚趾一凉,随之而来的便是钻心的疼。
她如同慢动作一般缓缓地低下头,入目的便是地板上的菜刀,以及菜刀旁的一个染血的小脚趾。
“啊……”
奈何松开手,董琳立刻瘫软在地,她看着不断往外涌出鲜血的伤口,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
“还想拿刀砍我?”奈何捡起菜刀,用菜刀侧面拍打着董琳的脸。“我是不是给你脸了?”
董琳被吓得屁股不停地向后挪,防备奈何砍她的同时,求救地看向安德海,“德海,救我!”
安德海在看到董琳拿着菜刀跑过来时,就已经呆愣在当场,他没有出声制止,是因为他相信董琳不会真的动手,更相信沅沅不会有事。
他没猜对开头,却猜对了结果,董琳动手了,他女儿确实什么事都没有,有事的是他老婆。
此时面对老婆恐惧哀求的视线,他知道他该上前去抢下菜刀,可沅沅的表情,让他心生恐惧。
他站在原地手掌前伸,声音还带着颤抖。
“沅沅,你冷静点,别冲动,杀人……”
他刚想说杀人犯法,却突然想起前几天刷到的视频,人死了都没有警察出警。这个世道已经乱了,哪还有什么杀人犯法。
最后只说出一句,“杀人是不对的。”
奈何抬头看向他,“你刚才怎么不告诉你老婆,拿刀砍人是不对的。”
奈何说完突然转身,看着身后鬼鬼祟祟的,举着台灯的董晓欣。
董晓欣在对上奈何视线的下一秒,下意识地将台灯藏到身后,被按头掰牙的恐惧感重新袭上心头,她倒退着上了床,整个人蜷缩在床头,一副被吓怕了的模样。
看她那怂包模样,奈何突然觉得很没劲。
现在既不能杀了她们,也不能吓傻她们。
毕竟她们还没有啃过冷馒头,没有体会过别人在偷吃,自己饿肚子的经历,没有被人抢走所有被褥,没有被至亲下手谋害。
而这所有的一切,都需要他们在清醒状态下去体验。
想到这,奈何站起身,将菜刀在手中挽了个刀花,才阴恻恻地开口,“再让我发现你们偷吃,我就把董晓欣的牙,一颗接一颗地全都掰掉。”
说完,站起身将手中的菜刀随意一甩,菜刀整个刀身全都没入床头中。
直到奈何离开房间后,
安德海才上前一步去搀扶董琳。
“安德海……你就这么看着……她欺负我……我的脚……啊啊啊……呜呜呜……”
安德海:……
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沅沅让他觉得好陌生,他觉得他刚才但凡多说一个字,沅沅能连他一起砍。
尽管他是沅沅的亲爸,但好像……他这个亲爸,在现在的沅沅心中毫无分量。
是因为他的再婚吗?
还是因为他想让沅沅喊董琳妈?
……
他吞咽下口中的唾液,嘴唇上下开合过后,才艰难地挤出一句,“我带你去上药。”
“安德海,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连自己的老婆都护不住,你……”
安德海将董琳放到沙发上,“行了,你安静点,别再把沅沅引出来。”
董琳看着面前自己原本想要寄托后半生的男人,眼底满是失望之色。
“安德海,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就这么放任你女儿欺负我!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我怎么对你了?不是你先拿着菜刀要砍沅沅的吗?若是你没有拿菜刀,你的脚趾头也不会被砍掉。”
“你在怪我?你怎么不说是她先打掉了,我家晓欣的门牙!”
“那你为什么要偏心。那么多馒头,你为什么只给你女儿?你为什么就不能给沅沅送几个!”安德海烦躁地撸了一把头发,“结婚时,你说你会把沅沅当成亲女儿来对待,你做到了吗?”
董琳想说安沅沅又不是她生的,对她连最基本的尊重都做不到,她凭什么要当亲女儿来对待。
可她看着安德海此时不耐烦的表情,所有未出口的话全都咽回腹中。
男人,本来就是得到了就不珍惜的生物。
她奢求什么呢!
现在这样的世道,她若是失了安德海的心,那她和晓欣才是真的没有了活路。
于是立刻转变了态度,低垂下头,“对不起,确实是我偏了心,这么多年我带着晓欣生活,这孩子跟着我吃了不少苦,我……我难免会偏疼她一些,是我的错,是我自己咎由自取。”
她的自哀自怜,让安德海顿时心生怜惜。
“也不全是你的错,沅沅那孩子……”安德海长叹一口气,起身去拿医药箱。
“会有点疼,你忍着点。”他给董琳递过去一个靠垫,“你咬着这个,别咬自己的嘴唇。现在也是没办法,救护车过不来,我们也出不去,只能我先帮你包扎一下。”
她将双氧水倒在伤口上,然后上药再用纱布紧紧地包裹住伤口。
全都处理完时,他已经出了一身汗。
而全程咬着沙发靠垫的董琳,整个人就如同从水中捞出来的一样。
安德海拿起沙发上的沙发巾将她裹住,任由她靠在自己怀里低声呜咽。
直到哭声渐歇,才拿纸巾给她擦拭泪水,并好心提醒道,“现在的沅沅和以前不一样了,你别再招惹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