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乐轩一噎,他刚才找地方停好车才追上来的。没有听到之前的对话。
于是立刻改口道,“那想想你的爷爷、奶奶。他们含辛茹苦地将你抚养长大,你……”
奈何再度打断福乐轩的话,“大哥,他爷爷奶奶已经去世了。”
福乐轩:……
好吧,他再换个方向。
“那你有女朋友吗?你……”
他忽然想起网上一个段子,女朋友跟朋友跑了的那个,果然下一秒他就听到自己妹妹的声音。
“大哥,他就是因情所困,才想跳楼的。”
福乐轩:……
他不想说话了。
而坐在楼边的青年,一脸诧异地看着奈何,不明白这个陌生人,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情况。
“你要不要先过来,我们先聊聊。”
青年听到这句话,又将头转回去,完全是一副拒绝交流的状态。
福乐轩拿出手机,想要拨打报警电话,却被奈何拦住。
“其实我并不想管你,毕竟好言难劝该死的鬼。”
奈何趴在栏杆上,看着渐渐变得昏暗的天,放低音量放慢语速,如同恶魔在低吟般说道。
“你知道地府现在投胎为人的机会有多难吗?生育率降低导致大量的鬼滞留在地府,最后只能投胎到畜生道。
你知道它们投多少次畜生道,才能换取一次投胎为人的机会吗?
你知道自杀的人,永生永世都不得为人的规矩吗?
你什么都不知道,你只知道,你失去了爱情,你不想活了,只求一死,哪管死后洪水滔天。
你是不是觉得,我说的都是废话,毕竟你都想死了,一定是认为做人没意思,还不如当个动物。”
奈何低笑一声,声音中透着凉薄。
“你也许会变成一条鱼,有可能会在山川湖泊里游来游去,更有可能被人一棍子敲晕,然后剖腹去内脏,被人按着头刮鳞,然后活蹦乱跳地被下了油锅。
你也可能投胎成小猫小狗,有可能会有个主人养着你,你只需要摇尾乞怜保证他不抛弃你就好。但更有可能被人抓走送去屠宰场,最后成为人类餐桌上的食材。
你还有可能投胎成一只,生活在印度的蜥蜴,被四个印度男人轮流疼爱……”
“你别说了,我不跳了。”
坐在楼边的青年,伸手扶着栏杆缓缓地站起身,然后跨过栏杆回到平台上。
若是换个人和他说这些,他只会觉得对方在胡说八道。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觉得这个小姑娘说的都是真的。
从最初听到的,死后要一遍遍重复自杀的场景时,他就心生胆怯了。
他不怕死,但他怕一遍又一遍地死!
……
站在一旁旁听的福乐轩,并没有青年那般直击灵魂的触动,他对着自己妹妹比了一下大拇指。
然后看向已经脱离危险的青年,“你有亲戚朋友吗?给他们打个电话,让他们来接你。”
“没有,我一个人。”
“那你住在哪里?我们送你回家。”
青年低下头,“房子退租了。”
“那我先送你去宾馆,你先住一宿,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我没有钱,我所有的钱都转走了。”
福乐轩一愣,“转给谁了?你是不是被电信诈骗了?我带你去警局报警。”
“没有。”青年就好像太长时间没喝水似的,嗓子哑得厉害。“我是自愿赠予给她的。”
福乐轩都不用问他是赠予给谁的,也猜到了一定是女人,不然对方不会是这样的表情。
“行了,走吧。我先给你找个住的地方,再给你拿一个月的生活费,你年纪轻轻地找个工作,没有什么事情是过不去的。”福乐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人生在世,不是只有爱情。”
“你不懂。”青年的声音低沉、嘶哑,周身都笼罩着绝望的情绪。“没有她,我活不下去的。”
听到这句话,福乐轩只觉自己妹妹刚才编了那么多的故事,都是说给了聋子听。
他顿住脚步,看着青年。
“我确实不懂你!但我知道,扶危济困、见义勇为,是善良。可以寄百里之命,可以托三尺之孤,是仁义。你现在这算什么?为情所困,了此残生?
你去看看保家卫国的边防战士,你去看看医院里艰难求生的病人,你去看看从地震中活下来的残疾人,你去看看白发人送黑发人的老人,哪个不比你苦比你痛。
算了,我妹妹说得对,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你的人生,你的命,别人无权干涉。”
他说完就从钱包里拿出一小沓钱,塞到对方手中。然后拉着奈何转身就走。
“等一下,这个钱我怎么还你?”
福乐轩刚想说不用还了,就见自己的妹妹,拿出手机调出二维码递了过去。
“加个好友,有钱了转给我就行。”
青年拿出手机,扫描二维码,添加了好友。
“行了,我们走了。”她将手机揣入兜中,拉着福乐轩离开。
坐回车里后,福乐轩没有动作,直到楼栋口出现那青年的身影,他才启动车子,一脚油门离开此地。
车子一路行驶回家,面对福妈妈询问他们为什么才回来的问题,兄妹二人对视一眼,找个借口糊弄过去,谁也没提那个青年的事情。
吃完饭后,奈何回到房间,打开笔记本电脑……
她往那青年的微信里发了一个类似于帮忙砍一刀的小程序,在那青年点击那串链接后,她便侵入了对方的手机。
对方的手机里,好友很多,但置顶的位置只有一个人,头像是一个美女。
二人的聊天记录长达一年之久,内容太多,她没心情逐条查看,只查了一下两个账户之间的转账记录。
……
奈何起身去厨房拿了一罐啤酒,回到房间后,几口将酒喝完,将空罐捏扁扔入垃圾桶。
然后收敛了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