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的确没有骗她,之所以和贺云霜扮成姐弟,确实是因为那段时间穷途末路。一个骄傲的男人怎么可能在穷途末路的时候去和自己的母亲求援,所以他咬牙扛着。
没成想,那时候遇见了沈芸,他居然在那里心甘情愿的当一个跟班当了数个月。
沈芸的手机不停的响着,宋嘉良叹了口气,他知道自己再不走恐怕倒霉的是沈芸,想了想他还是转身,把屋子里细细的检查了一遍,才把门缓缓磕上。
宋嘉良到楼下,周雅琳的车还在等着他。看见儿子那沉默的眉眼,周雅琳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你不是说喜欢她么?居然就这么下来了?”
宋嘉良淡淡的看了周雅琳一眼,颇为轻蔑的回了句,“我才不乘人之危。”
手机铃声好像就在天上飘,越飘越近,忽然间如同拉紧的电铃,突然间吵的沈芸脑子一疼,她直接拿起手机,对着里面骂了出来,“我在睡觉,有事不能明天说嘛?”
“沈、微。”霍锦帆的声音咬的非常重,“你居然和别的男人喝酒?”
沈芸打了个激灵,似乎有点清醒过来,这声音似乎有点熟悉,她眯着眼睛看了眼手机屏幕,那种淡淡的委屈便开始萦绕于心,一点点的渗透发散到四肢五骸
,“所、所以如果我不和别的男人喝酒你就不会给我电话,是么?”
霍锦帆深吸口气,“忙。你不也一样很忙?”
“我是女人啊,我这次从南城跑出来是为了谁啊……我到处调研的时候也没见你问我一句。霍锦帆,你真是个狠心的男人!”沈芸难得这么坦白,坦白到令霍锦帆心里似是打翻了五味的坛子,酸甜苦辣尽数上涌,“是不是担心我现在和别的男人在上床所以才会勉为其难给我个电话啊。”
霍锦帆额上青筋直冒,而沈芸扁了扁嘴哼了声。
那声音让霍锦帆直接想起了自己的儿子,再转头就见儿子蹲在旁边,小嘴扁扁,眼睛里还蒙着雾气,奶声奶气的说了句,“爸爸不要凶妈妈。”
霍锦帆心里再大的火头看见霍霍成贤这样也消失殆尽,何况他看见儿子就会想起沈芸可怜巴巴的模样,“行了沈芸,这件事是我的错。”
霍锦帆服了软,沈芸也软了心,嗫嚅着说:“我一个人在房间里呢。”
“……”霍锦帆从地上抱起儿子,把手机贴到他耳朵上,低声说:“告诉你妈,以后别乱喝酒。”
霍成贤对着手机说了句,“妈妈你喝酒了嘛?那妈妈你太不乖了,老师说好孩子是不能喝酒的。”
沈芸听见
儿子的声音,眼泪瞬间便掉了下来,她开始哽咽,抱着枕头哭,哭的上面湿哒哒的。
霍锦帆揉了下眉心,所以他无论如何想铁了心对沈芸一下,却总是会在她的哭声里变得无法应对。
沈芸哭着说:“我今天一点都不高兴。”
“为什么。”霍锦帆声音温柔了起来,把儿子放下,无视他想和沈芸继续电话的意识,拍拍他的头让他去找别的叔叔玩。
“先是在拍卖会现场看见你高仿的青花瓷器,本来就憋的一塌糊涂。”沈芸像是找到了可以诉苦的垃圾桶,拼命的倾倒着今天的不顺,不快,“然后、然后本来那么信任的人,突然间用一个新的面目出现在你面前,我觉着我以前的二十七年都白活了,我在古董上很少会走眼,可是我看人,从来就没有看对过!”
不管是霍家兴、霍锦帆还是贺风,他们每一个都博得过她的信任,然后亲手替她揭下这层认知,令她越来越寒心。
沈芸甚至想起母亲说的那句话,鉴古容易,鉴人心难。
如果不是因为她深爱着手机那头的那个人,她还会留存一点点对人性本质的信赖么?
霍家兴从婚前的温柔甜蜜到婚后的阴谋算计;霍锦帆从光明磊落的霍家四少到黑暗中蛰伏的坏人头
目;贺风从街头落拓的少年到四九城富商之子到底还有谁,是她曾经以为看透却没有看透的?
沈芸凄凄惨惨的说着,说的霍锦帆又皱了下眉,“你在说谁?”
沈芸止了哭声,虽然说宋嘉良也好,贺风也罢,的确骗了她,可宋嘉良把她送上来后,还是保持着和当初一样的态度,有距离感却也安排的非常妥当,他还像以前那个喜欢跟在她身后的小弟一样。
如果她把这件事告诉了霍锦帆,恐怕还留在南城的贺云霜也不会太好过,沈芸不忍心,憋了好半天才喷了回去,“你啊!不是你还有谁啊!”
反正她喝多了,仗着酒醉不怕死。
“我怎么了?”
沈芸指责完霍锦帆,忽然间觉着这个指责非常成立,于是毫不犹豫的继续下去,“我知道你和闻少对着干是身不由己,你被你霍家三个兄弟围攻也是他们的不对,可是你骗我,你景县的那厂子真的是在做高仿骗人,扰乱市场。我问你,你要我妈妈的掌印,是不是为了能让你这生意越做越大,甚至做成国内第一条制假产业?霍锦帆,你做这些的时候有没有替你儿子考虑考虑?他一向敬佩信赖的爸爸,是个杀人犯,是个毒品贩子,是个造假头目。”
沈芸说着说着心
忽然间凉了下来,所以其实她早就应该认识清楚,霍锦帆不是个好人,她每每面对这问题的时候总是会像鸵鸟一样不去面对,可他的的确确是这样,而她爱上的,是个坏人……
霍锦帆忽然间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本来想问沈芸最近过的好不好,至少可以学着别人说的那样,哄哄她让她开心。
可是沈芸自己揭了伤疤,让血不断的往外流着,他就算试图拿个膏药去盖,似乎也无济于事。
而最好的狗皮膏药颠颠的又出现在眼底,霍霍成贤小朋友胖乎乎的手抱着他的腿,还在上面蹭了蹭,霍锦帆把手机递给了儿子,“去哄哄你妈。”
霍成贤欣喜爸爸总算愿意把手机给他了,他飞快的抱在手上,跑到角落里的沙发边,费劲的爬上去后才喊了句,“妈妈!妈妈我想你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沈芸本来还沉浸在指责霍锦帆的哀伤中,听见霍成贤的声音瞬间崩了盘,她尽量不让自己有喝醉酒的感觉,虽然嘴巴还是有点大舌头,“妈、妈妈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