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华起浩的声音有些沧桑,掷声在空旷的房间里带着些许的回响,他大概也很不适应自己这种屈尊降贵的行为,说话有些僵硬:“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去做个鉴定。”
关于霍锦帆的身世问题已经不是个秘密,报纸上传上的满城风雨,电视广播各类媒体更是炙热关注,李和玉也曾登门造访膛。
目前,已经万分确定霍锦帆并非霍家人,那么,是不是华家人,还有待进一步的确定。而这确定的方法,最为简单的便是dna鉴定了。
华起浩直截了当,心中却思路万千,九曲回环。
宽敞的房间里干净明亮,阳光自窗前的老树穿过,投射出斑斑驳驳的光点继续穿透明晃晃的玻璃,照映在他肃穆庄严的脸上,历经沧桑,满是时光留下的痕迹。
寂静的点燃一根上等的雪茄,他淡漠的抽着,等待着霍锦帆的回话。
只是这种焦头烂额的时候,华起浩却横插一脚,提出如此要求,霍锦帆只是觉着很麻烦,他眉头紧锁,淡漠疏离的话语自单薄的滣瓣中倾吐而出:“不去。”
简单的两个字便吐露了他对华家所作所为的愤怒与不满,冷硬的态度让华
起浩的老脸有些挂不住。
不去,有空也不去!
其实霍锦帆的怨忿也不是无迹可寻的,三十多年的养育之恩,他怎能在霍家分崩离析,风雨飘摇的时候转身离开?
而华家,凭什么在对霍家坏事做尽,并且害了他和沈芸的两个宝宝之后还便宜的捡回了一个孙子?
更何况这个孙子还非常的出色!比起华墨远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电话那头沉默良久,华老爷子即使面上再挂不住也还是想要争取几分。如果霍锦帆真的是华家人,那他丢了几分的面子算什么呢?
“锦帆呐,我们在南城也算见过几次面。或者命里有缘,才会有现在这样的发展。你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若是寻常人听到自己可能是华家后人,恐怕早就恨不得冲进华家思考家产的问题了。
而他,不奢求,不渴望,甚至,根本就是不屑一顾!
早知道华家的财富,根本不是日落西山的霍家可以比拟的。
想到这里,华起浩的眼底划过钦佩赞许之色,猛吸一口指间的雪茄,吞云吐雾的刹那便将一切情绪隐没在点漆如墨的瞳底。
“这是你的心愿,我可没说过有这心愿。”霍锦帆的
话语中带着嘲讽,眸底闪烁着倦怠之意。
没日没夜的来回奔波在警局与笔迹鉴定中心以及律师中心之间,他好不容易抽个空回去照看下沈芸和霍成贤,华起浩竟还打电话说这么煞风景的事情。
dna?dna又怎样?也无法改变他和沈芸的两个孩子差点就折在华家人手上这个事实。
霍锦帆的话里带刺,冰凉刻薄,华起浩怎能感觉不到?他沉默半晌,就在霍锦帆准备挂断电话的时候,才继续说道:“就华家目前的状态,能帮你的很多。”
既然亲情没办法打动霍锦帆,而且就沈芸肚子里的孩子来说,他在亲情方面确实理亏。无奈之下,他转战利益关系,有句话说得好,没有永远的亲情,却又永远的利益。
霍家目前不就是这个状况嘛?霍老爷子刚刚去世,霍家子弟便各自为营,分崩离析,昔日影藏在这个百年望族之下的激荡与矛盾,犹如火山喷发一般瞬间汹涌而出。
而这一切,不过是利益作祟罢了。
霍锦帆归根结底也是个商人,商人便用商人的办法解决好了……
只是,想想他有可能是自己的孙子,便不禁感觉用这种方式还是有些
坑爷爷了。
此刻,霍锦帆坐在车里,瞟了的遗嘱鉴定结果,忽而恍然大悟。
华起浩既然说出这话,必然是早已胸有成竹,若是他能帮忙鉴定出这遗嘱的真假,不仅自己能少奔波几回,还能抚慰老爷子的在天之灵,更断了老二老三的念想,何乐而不为呢?
想到这里,他的滣边不禁划过几许的讥讽和无奈,眸中的疲惫一扫而过,神采焕然于俊朗的利颜上,清润的声音自嗓间发出:“倒也不是不可以,明日我去拜访华伯伯详谈。”
谋略的精光在眼底闪烁,他想,是该找个机会见见华墨远了,这个男人,果断决绝,狠厉卓绝,早晚是要对上的,先打个招呼也好。
这次,老爷子的死恐怕他华墨远也有搀和,不然,就木云深和木逢春那榆木脑袋,根本不足为虑。
华墨远这招釜底抽薪可真是绝妙,霍老爷子一死,霍家自顾不暇,不仅掌印唾手可得,恐怕他也可以伺机而动。
到目前为止,闻少还不知去向,恐怕这也是华墨远的安排,他倒是胃口不小,影藏的也够深。
华起浩端坐于桌前,将手中的烟捻灭在桌上那个古香古色的小型青铜古鼎之
中,眸中闪烁憧憬和欣喜,声音略显僵硬道:“好。”
而霍锦帆听到华起浩答应后,甚至连一句礼貌性的再见都没说便一声不吭的挂断了电话。
很快,车子便稳稳的停在了四合院前,霍锦帆刚刚下车便被小白十分热情的迎接着。他和沈芸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搬回到了他们的四合院,老宅危机四伏,暗潮涌动,霍锦帆真是害怕再出现像上次那样的意外……
那些日子,如今想来还心有余悸。
眼看着小白围着他兴奋的蹦蹦跳跳,霍锦帆的心情也跟着愉悦了起来,轻快的对袁泉吩咐道:“晚上给小白多准备点好吃的。”
袁泉满口答应着,心中却愤愤不平,霍锦帆一天都闷闷不乐,可是累惨了他。
不过他非常清楚,自己累无非是身体累,何况霍锦帆是他老板,是衣食父母。可一向待他们宽厚的霍锦帆和沈芸,却面临着不小的困境。
这时候,说再多也没有用,袁泉带着笑意答应了后,赶紧离开,把空间留给霍锦帆和沈芸两人。
沈芸独自一人坐在庭院的树荫之下,花团锦簇围绕在她身畔,她眉头深锁,岿然不动,甚至连霍锦帆回来都没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