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明月跪在地上,眼睁睁见父亲被两名丫鬟压着出了门。
戚鄢死死咬住下唇与其对视一眼。
两人未曾想到这囊中取物般简单的事,竟能闹成这样!
胸口憋着的一股气顿时上了脸,恶狠狠盯着安晴雪,等人回头又换上了哀求似的神情。
“姐姐,妹妹……”
“你还敢讲话?再来人求情也不过如此。”
抬手一挥,安晴雪打断了此人。
一句话硬生生咽了下去,她只能忍气吞声。
望着厅上这一堆背地里算计自己的‘家人’,安晴雪能给多好的脸色?
平日里硕大如明月般闪烁的眸子,此时也透出寒光。
薄唇轻启,扫视了一圈又以最为平淡的声音道:“稚梅,传人拿纸来。”
众人一听暗觉不好,心里都泛起嘀咕。
如今,就连安国公出面都无法让局面缓和下来,难不成这安晴雪还真能将家事闹到皇帝那里去!
听着稚梅转身的脚步,徐姨娘第一个缓过神来。
“晴雪……”
她迈着小步往前去,迟疑着拧着手帕。
说话的声音也比刚才小了几分,全然没了气焰。
“你母亲去得早,这么多年我待你如何?何必将此事闹到这般地步?”
“好不好的,姨娘心里自己知道。”
安晴雪连头也没回,静静地坐在太师椅上岿然不动。
她被这句话臊得脸颊发红,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姑娘,纸来了。”
稚梅的话打断了尴尬。
眼瞧着安晴雪摆头看着身前两人,她便明白了,手脚麻利地将纸笔拿到戚鄢与安明月跟前。
纸到跟前,笔杆子被强行塞进右手。
“这是何意?”戚鄢瞪了丫鬟一眼,皱着眉头直视安晴雪。
“按!”
一字,言简意赅。
“姐姐这是让妹妹按什么?”安明月也拿着印泥,满头雾水。
“我先前说了,你二人苟合私通。既然诸位都认了,这供词倒是按个手印。”
此话一气呵成,安晴雪头脑清醒,语气凌冽。
“届时我去了殿上告御状,得有点趁手的物件。”
听是告御状要的供词,戚鄢宛若抓了烫糍粑的猫,印泥扔也扔不及。
他腾地站起身来,指着安晴雪:“你!”
嘴里的话倒还没出口,兰香是站出来了。
背着手往其身边这么一站,刚才打人的架势顿时显露,戚鄢倒吸一口冷气。
谁也不想平白地挨顿打,他梗着脖子退了回来。
“不许按!”
徐姨娘一声呵斥,冲上前抢了安明月手里的笔。
原本愣神的人在她的高声喊叫下清醒过来,手里一空。
安明月看着自己的母亲,气势汹汹地去到安晴雪跟前。
她跟个泼妇一般,举着印泥盒子大肆喊叫:“你当真是没教养,家丑岂敢外扬!”
“不可能,我女儿绝不可能随了你的愿!”
两名丫鬟挡在安晴雪跟前,纵使徐姨娘使了吃奶的力气也碰不到安晴雪。
“我倒是把姨娘给忘了,您也得按。”
安晴雪一如此前般平静,冷冷看着眼前的闹剧。
上一世也不知自己是如何失了神智,竟会被猪油蒙了心。
这些人除了张牙舞爪大叫,和低三下四的祈求外还会什么?
话音刚落,梅香一把按住徐姨娘。
“哎哟!”
那人还没回过神,只觉得天旋地转就跟自己的女儿跪在了一起,恍惚异常。
“这是你们背着我干的事,桩桩件件都看清楚了!”
无论几人如何挣扎,武家出身的丫鬟们手到擒来,压着几人动弹不得。
此起彼伏的叫喊从府里往外传,不能进门的安国公急得团团转。
安明月不知是哪里来的胆量,妄图做最后的挣扎,扯着嗓子喊。
“安晴雪!”
“戚家三代单传,我肚子里可是如今唯一的子嗣,难道你还敢断送了戚家的血脉不成!”
苟合一事招人辱骂。
可这东梁国看重子嗣,忠廉侯府上血脉甚少,这是要将安晴雪扣上谋害的罪名。
“姐姐莫不是自家母亲生不出儿子,如今便嫉妒妹妹怀了戚家的种!”
默默听完安明月的叫嚣,安晴雪终于坐不住了。
她在稚梅的搀扶下起身。
腰部的伤抽地疼了一下,只短短皱眉便忍了下去,走到安明月跟前。
“妹妹哪里的话。”手轻拍其面颊。
倒是生了个好看的模样,跟她那歌姬的母亲一般狐媚。
徐姨娘生怕自己女儿吃亏,赶忙着挣扎要起来,可被丫鬟牵制住只能低着头。
“我今日若是不爽,别说你肚子里的孽障……”
停顿片刻。
安晴雪一把掐住庶妹雪白般的脖颈,用足了力气:“我就是让你死又如何!”
前世的记忆不断涌现,这种怨恨又谁人能懂!
安晴雪几乎想要就这么结果了此人,但看着她逐渐变得青紫的脸,终究还是松了手。
“呃!”
对面力道一收,安明月扑到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
堂上所有人都被这端行事陌生的安晴雪吓住。
戚鄢吓得瑟瑟发抖,根本不敢与其对视,拿过印泥便按。
徐姨娘紧随其后,抓着供词按了手印,直往女儿扑:“明月,我的儿啊!”
前世又有谁为自己的遭遇留下半滴眼泪!
这些人,不值得半点同情。
“姑娘。”
接过稚梅递来的供词,安晴雪确认了所用人的手印,带着丫鬟便跨门而出。
只留下一句:“将人都扔到柴房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