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不是说了吗?”
老夫人看着他,表情已然恢复镇定,“我要是狼,绝不会把好不容易逮到的肥羊给他人分食。”
“找辰国公!”
他茅塞顿开,还举一反三:“同时惦记一只肥羊,那他们便是敌人了。”
老夫人终于露出了满意的笑容,随即提醒道:“狐为何也想分食这只肥羊的理由,你可得编好了再说,否则,此事很难收场。”
“孩儿明白!”江穆仁拱手垂首。
随后,他就在母亲房中写下拜帖一张,送去了辰国公府。
他编得的理由是,自己纳了谢洵的远房堂妹为妾,但二人是先斩后奏,谢家并不知情,眼下,对方已怀孕,谢家对此颇有微词,便请求谢洵这个大家长做主,找他讨说法。
言辞委婉,但魏泰山火眼金睛,一看便知,谢洵所谓的讨说法,无非就是用钱摆平。
“你也不差几个钱吧?再说了,你那位八姨娘可是带孕入府。”
言下之意,你不亏。
江穆仁猜到他会这么说,于是摆出为难的表情,“百把两黄金,也不是大问题,全当是彩礼,可他们要的…不只是钱。”
“哦?他们还想要啥?”魏泰山微微挑眉,有些好奇。
当初,他要了黄金两百两,以及鼓楼街一排旺铺,对侯府而言,算是小出血。
可谢洵呢?打算让江穆仁大出血?
江穆仁说:“反正胃口比你大,我家底虽厚,却也经不起三番四次被分食,要是他们一句话,我就按要求办了,往后能支援你们魏家军的军饷,可就少啰。”
魏泰山懂了,这是让自己出面解决这个问题。
可他和谢洵向来是井水不犯河,论权势,也是不分上下。
“挺难办呀!”
魏泰山单手抱臂,一手捋须。
况且,谢洵才帮他二儿子谋了个文官的官职,尽管此事打乱了他对二儿子的栽培计划。
但不管怎么说,于理于情,他都不该插手此事。
可眼下江穆仁找来,又不好推拒,毕竟,他确实从对方身上得了不少好处,还打算继续从这只肥羊身上弄银子补充军力。
权衡一番后,他嘴上先应下,等魏霁风回来后再与其商议。
江穆仁对他的态度还算满意,与他闲聊一会儿后,便告辞离去。
“岳父!”
离开的路上,江穆仁被魏朗月叫住,他这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一个二女婿。
见到二女婿,自然就想到了他那个坑爹的二女儿,顿时对魏朗月没有好脸色,敷衍地颔了颔首,便径直离去。
魏朗月踌躇一番,追了上去,“岳父,我随您一起回侯府吧,把玉岫接回。”
老夫人写给许如仙的信,他就早看到了,一直在等合适的时机去把江玉岫接回来。
而此刻,就是最好的时机。
所谓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很好奇,岳父怎么又来找他爹了,还顶着发黑的印堂,他直觉对方遇上了什么事,需要他爹出手帮忙。
除此外,他还听他娘说,国公府的名下多了些产业,似乎是侯府赠予的。
可赠送的理由他娘却没能探听到,不免令他暗生疑云。
坐上马车后,魏朗月便试图套话:“岳父最近总来找我爹,可是与他一般,也喜欢上了观鸟。”
魏泰山最近多了个闲暇乐趣,就是盯着树上的鸟儿观察,以此来锻炼因年岁渐长而变弱的目力。
“观鸟?”
江穆仁愣了一下,打哈哈点头,“是呀是呀!”
“那您现在的目力能观察到多高的树上的鸟儿?”魏朗月又问。
江穆仁嘴角一抽,我只观察笼子里的鸟,好吗?
“贤婿啊……”
江穆仁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直接岔开了话题:“我还没来得及恭喜你,荣升谏议大夫。”
“多谢岳父!”魏朗月颔首拱手。
“中书省…是你爹帮你安排的吗?”江穆仁不动声色地探问。
他记得魏泰山的五姨娘正是中书令辛大人的女儿,靠对方的关系,把魏朗月送去中书省为官不是难事,可以魏泰山的行事风格,怎会好端端地把尚需磨炼的儿子直接送去当了个文官呢?
就算以后会安排某个儿子去当文官,也该等对方在军中干些名堂出来,或者去战场立过功,这样在朝中的根基才稳。
魏泰山虽是武夫,心思可细着呢!
这也是他愿意与对方结成亲家的原因之一。
魏朗月垂首道:“是玉岫舅舅安排的。”
反正玉岫已认谢洵为舅舅。
他眸光微闪。
江穆仁没有起疑,以为他说的是林尚书。
而后,二人便不再交谈,生怕对方又套自己的话。
不过嘴上不说,不代表心里没有想。
尤其是魏朗月。
我升迁,岳父却一脸愁色,这两者是否有联系?
帮我升迁的是谢洵,可他是岚儿的舅舅,为何会帮玉岫?
或者说,玉岫拿什么东西去帮我换来的官职?
当时他没有细想,现在一瞥见江穆仁那发黑的印堂,再回想着国公府多出的产业,以及他两次三番来国公府找自己的父亲…一个大胆的猜想油然而生。
玉岫靠出卖自己的父亲为我换来了升迁!
“夫君!”
心情复杂的魏朗月,在见到满脸喜色的江玉岫后,顿时展颜,张开双臂接住了她,“娘子!”
“夫君你瞧,这是梅花酒,我知你最喜梅花,想必梅花酿的酒,应该也喜欢吧。”
靠在魏朗月的怀里,江玉岫迫不及待从小翡手里接过了两瓶酒。
“你酿的?这才短短几日啊?”魏朗月略显讶异。
江玉岫冲他眨眨眼,然后附耳对他说:“前两日,我去了谢洵舅舅那里,这酒是他酿的。”
魏朗月一怔,所有疑团全部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