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辇在她复杂的心思里,往乾清宫去。
沈容泽竟将她带到了天子平日的住所里。
御书房离乾清宫不远,沈容泽昨夜里本就应该在这里歇息。只是他一贯不按章程行事,昨日他又雷霆大怒,夜里肆意放纵,便没回这乾清宫里。
但现在,他将顾宁善带来这里。
婕妤的品阶还未有资格入主一宫,顾宁善原本想着,沈容泽会将她打发到哪个妃子的侧殿。
希望是好说话的丽妃娘娘,陈昭容也行,只要不是骄纵的贵妃。
顾宁善这样想着,自己都被自己逗笑了。
都说是贵妃了,享受着天子一等一的宠爱,受用着后宫最好的供奉,就连皇后都得避让她三分,怎会和她一个小人物挤在一个宫殿里,那是委屈了贵妃,不是她。
沈容泽下了龙辇,自己大步往前走去。
在他身后得的顾宁善昨夜才承宠,又被太后教训一通,夜里睡不着,现在柔弱不堪。
本来就是楚楚可怜的美人,现在看着更是脆弱得惹人怜惜。
她踉跄走了几步,跟不上沈容泽的步伐,犹豫了下,娇娇地喊道,“陛下。”
沈容泽玩味地回头,打量她几分,扬唇一笑,冰冷地吐出两个字,“废物。”
顾宁善被他说的愣了愣,但见沈容泽停下了步伐,忍着酸痛快步走上去,大胆地去扯他的衣角。
宫中没有人会这样做。
即便是贵妃薛诗涵,在对他撒娇讨欢的时候,只会在她的娇美中透出一种高傲之感。
不会像顾宁善这样,美丽柔弱,像一朵娇嫩的桃花,让他想摘下,狠狠地丢在地上□□。
顾宁善抬起一双小鹿一样的眼睛,湿漉漉地看向他,“陛下,说好了要怜惜奴婢的。”
她的话语上有一分埋怨之感,但听在沈容泽的耳里却不会觉得别冒犯,即便天子其实是个敏感易怒的人。
在沈容泽看来,她在向他撒娇,向他求欢。
这是顾宁善。
这是在说让他等等她,又不只是在说走路这件事情。
他扬唇一笑,忽然伸手,将顾宁善抱了起来,往殿内走去。
顾宁善惊呼一声,自昨夜以来不知道第几次地搂住他的脖颈。
沈容泽习武多年,他的臂膀应该是孔武有力的。
但他就是成心的,并不紧紧搂住她,而是让她摇摇欲坠,不得不去主动攀附着他。
乾清宫里伺候的宫人多如烟云,但没有人敢去注视这对帝妃。
“都给你封号和妃位了,怎么还把自己当奴婢。”沈容泽将她放在榻上,抚了抚她额前的碎发。
顾宁善醒得匆匆,写意只是简单为她梳妆打扮一番,刚刚又经历了天子的胡闹,她的头发早就凌乱了。
就像昨夜一样。
顾宁善的眼睛亮亮的,白皙的肤色刚平复了下去,又开始透出一种红润的肤色。
没有诏书的册封都是骗人的。
顾宁善身为太后身边人,早早就听说过这个天子多少次甜言蜜语地去骗他短暂看上的女子,不单单是皇城的女人,偶尔还有宫外的世家小姐,这才让太后气愤得牙痒痒。
那么现在,沈容泽说的是否是真心的。
她明亮的眼神刻意闪过一分犹豫,眼波流转了一下,温柔一笑,娇娇地说是。
沈容泽不肯放过她,忽然捉住她的皓腕,将她拽到身前,“夭夭,你说,要是朕骗你会怎样?”
骗她?
顾宁善在心里想着,那我便再努力些,再努力地欺骗你。反正她也是满口谎言。
他沈容泽早就看出她满口的谎言,嘴上说着是爱,心里应该满满都是算计。
他可不会相信,顾苏和的女儿会这样轻易地爱上他。
至于这些算计,为的到底是名利,还是——他不能谈论的顾家?
顾宁善低下了眉眼,犹豫再三,“陛下。”
她怯生生地说道,“陛下既然许给臣妾名位,那么,臣妾的宫殿在哪里?”
这样才对。沈容泽如愿地看到眼前娇弱美人的眼里浮现对名利的算计。
他轻笑一声,这才对,顾宁善甚至想低下眼眸掩盖这份算计。
盘绕在沈容泽心头的激情快感褪去半分,但他心里有了实在感。
他丢开顾宁善的手,不再揽着她,站了起来,“这得看夭夭的表现了。”
表现?
沈容泽是真的把她当玩物啊,这都还想再看她献媚讨好。
你不会腻味吗?
顾宁善是不知道,她此时含羞带怯、拘谨羞涩,又故作大胆的样子有多么诱惑眼前人。她本来就是美丽的玉石,现在更有一种被雕刻过后逐渐散放艳光的迷人之感。
沈容泽看了她,又动起了想亲吻她的念头。
我真是疯了。
他嘲讽地想着。
但他更想看顾宁善会怎么去讨好他。
顾宁善歪着脑袋想了想,她也从榻上站起来。
乾清宫的小厨房很久没有被用过了。天子用膳,向来都是御膳房直达,这小厨房更像是个摆设。
新来的娘娘却理了理衣衫,要在这里开火。
“娘娘,还是奴婢来吧。”一旁看着的宫女胆颤心惊,生怕这火撩子烧到了陛下的新宠。
虽说还不知道,这位娘娘是哪里来的,也不知陛下会给她什么名份——或者说,陛下是否会真的给她名分,但终究会比她这个小宫女要尊贵的多。
若是一个不慎,伤着了这位一看就娇嫩柔弱的美人,只怕陛下龙颜大怒,要迁怒他们这些可怜人。
顾宁善挥挥手,“不必了,你看着便行。”
另一头,沈容泽兴致勃勃地坐在殿内。他的新宠要给他做膳。
这顾宁善是看他昨夜里破了例,这是又想用膳食来讨他欢心?
他昨夜就不是为她的羹汤而看她一眼,更别说她那莲子百合汤,实际上并不是什么很好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