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一边拎起她哥的礼物,顺理成章朝沙发边走去。
她哥却冷哼一声:
“这么要紧的私事,能一件件都让你知道么?”
长沙发靠里的一侧,堆着两个男生的外套书包,几乎没剩下能直接落脚的空闲地儿。
眼见小丫头一边卸着书包,一边绕过茶几往这边走。
丫头她哥也跟着回过头去,打算帮她扒拉出一片能落座的地方。
跟在丫头身后的周同学,目光也随着俩人的动作,一点点落回沙发之上。
刚才因为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而打断的注意,这会儿又重新在沙发上汇聚。
刚才被有意无意遗忘了的那张画纸,也一下子重新回到了两位当事人的视野。
“……”
“……”
一个微愣,一个伸手。
本就不怎么齐整的画纸,又凭空被加了一道褶,被人摁着,没头没脑地往书包里躲。
可还是慢了一步,没躲过。
小丫头一眼就盯牢了它,对它的可疑存在穷追不舍:
“什么东西?藏得那么快,怕被我看见?”
她哥手上动作速度不减,对她的问题装听不见:
“什么什么东西?赶紧的,把东西放下,先过来坐着。”
小丫头一点不好糊弄。
倒是先听话地乖乖坐下,两只手刚腾出来,就反手往她哥藏在背后的书包里抓。
唰啦一声,画纸又被抽了出来。
刚刚把心放下去的周同学,一下子就又把心提了上来。
一点无可奈何又无处可躲的心虚。
忽然就有点后悔起,今天对个别失恋人士容留的同情好心。
“这谁画的?画得挺好哎。”
小丫头一边扭身躲过她哥的追杀,一边快手快脚展开手里的画。
或许是确实画得挺好,她也很快就瞧出了画中的端倪。
惊讶睁大的一双眼,忽闪忽闪地抬起,望过来:
“这画的……不会是周弋哥吧?”
她哥还指着把东西拿回去交差,出手的时候自然没敢用全力。
如今东西完全落在对方手里,不能强夺,就只能想办法智取。
他朝小丫头伸出手去,带着点酒意,心平气和地商量:
“你先把东西给我,我再告诉你。”
小丫头一点不上当:“你先告诉我,我再把东西给你。”
“……”
她哥企图趁她不备,再出其不意出手一次。
可惜被小丫头机灵躲过,最后不得不选择妥协,不情不愿把自己的惨痛经历,尽可能轻描淡写地简单讲来。
他以为小丫头一定会像往常一样,先要对他的鲁莽没心没肺地抬几句杠。
可她只是把全部注意,一心放在了手里的素描画上。
“所以说,她画的这就是周弋哥?”
小丫头低头看着一直摊在膝盖上的画,认真端详的眼神,像是在鉴定人物的真假。
没有遭遇抬杠的丫头她哥,好像还有点不大习惯,悻悻地愣了一愣,才又点头把话接下:
“嗯,对啊……是不是画得挺像的?”
小丫头盯着画点头:“嗯,是挺像的。”
然后,就没了下文。
坐在另一边小沙发上的画上本尊,一手捏着半空的啤酒罐口,一脸微囧地听着兄妹俩关于像与不像的艺术探讨。
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为在话题里受到的特别关注而自豪。
沙发那头的林小丫头,还在专心研究着艺术作品。
隔着窗玻璃透进来的初冬阳光,在她白净的侧脸上,淡淡地晕出一片光。
没有扎起的稍长了一些的头发别在耳后。
发梢起了点静电,在干燥的空气里,一小片翘翘地打着飘。
脱掉的开衫外套放在一边。
穿着的绣着图案的米白色帽衫,也在阳光里浅浅反着光。
小姑娘微歪着头,嘴唇轻抿着。
细巧的眉毛,几不可察地在眉心处蹙了个结。
不敢一直明目张胆盯着人瞧的周弋,掩饰着就过瓶罐,又小口咽下一口啤酒。
可始终没有远离的目光,还是顺着小丫头的视线一路逡巡探究。
直到滑过整个画面,最后落在她拇指捏着的右下一角。
那里留着作画人的落款。
还有另外一个人刚留下的新鲜笔迹。
她的视线落在上面,许久许久,都没有移开。
刚留下笔迹的那人,隔着半个房间的微醺空气,安静地远远看着。
手里的酒罐举在唇边,也许久许久,都没再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