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你是个好孩子。”
她没有再说什么,这个在村民口碑里很差劲的女人简直不像话题中的人物一样,她拍拍我的肩膀,几乎老态龙钟地蹒跚回去,什么话也没说,但我好像什么又都明白了。
我可不想收下这笔钱,也不想为此成为汤姆的保姆,所以我把钱直接弄到古灵阁,然后把所有的钱都花掉,送了他一把当时最昂贵的扫帚。
嗯,我当时有点小阴暗的心思。
我在早餐的时候让一只最大、最威武的猫头鹰送过去,众目睽睽之下,汤姆有些茫然地拿到扫帚礼物的时候,斯莱特林的魁地奇队长简直要把人都贴在他身上,一刻也不能离开的模样,我扭头,安静如鸡地享用着早餐。这下,汤姆起码有一个月不能有空了。
事情也朝着我的方向发展,还不到两个星期,他就被缠得不行,用扫帚绕了场地一圈,直接被队长纳入了魁地奇队伍中,那一年的三个学院都如临大敌,没人不相信一个品学兼优的汤姆不会在运动上大放光彩,我都悄咪咪地去参观了一下,为自己的学院抹了一把眼泪。
接下来的两年内斯莱特林一骑绝尘,比赛毫无悬念,问题是汤姆还要承担监督生的职责,兼顾学业,他简直要忙到脚都要飞起来了,为了我的小命着想,我一头扎入学习之中,全天窝在图书馆里,就这样拼命学习也没能打败汤姆,成为年级第一。
哦,我的魔药真的要让我绝望。
既然要把入职魔法部的事情缓一缓,哪怕普罗恩向我保证没有问题,但根据我多年的经验和对英国腐朽冗杂的官僚制度所研究,我敢肯定我的树敌会让我一定因为这件事情而败落,我恐怕不能得到心仪的岗位。
再加上我的父亲开始逼迫我做出选择,我原本对布莱登的感觉就可有可无,他不算父亲眼里的好选择,但未来似乎还算可期,并且,他至少是个纯血。
纯血,纯血,纯血……我真是恨透了这个词汇,哪怕他比父亲给我找的四十多岁的鳏夫要好不少不是吗。
这期间发生了一件大事,我的母亲去世了。
她在战争期间过得不好,在我将她托付给一个寡居的女人后,她也并没有过得如何舒心,她似乎受不了魔法,但是我一直不知道。所以别人每一次对她的照顾,对她而言都是折磨,她简直心力憔悴,无法坚持,还是在来年的冬天离开了我,我在得知消息时,她已经在弥留之际,准备随时长眠。
我去向院长请假,准备离开的时候碰到了刚训练完的汤姆,他似乎察觉到不对劲,我们此刻的关系已经降到了冰点,他还是追上来,不依不饶地问我,他知道我一直在破釜酒吧打工的秘密,我在想,我也知道他想隐瞒的过去,所以我决定告诉他关于我母亲的事情。
他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请假。
教授拉住我,偷偷问我是否需要让布莱登陪伴,我惊讶的样子落在他眼里,他看我的样子,像是要指责,又带着同情,他却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拍拍汤姆的肩膀,然后和我温和地说:“你总得认清自我,要知道自己到底需要什么。”
汤姆和我说:“他以为我们是一对,没错,他以为你劈腿了。”
然后他说:“布莱登知道你的身世,但我敢打赌,他绝不会和你在一起多久。”
他像是饱含同情,又像是在怂恿:“你确定不问问他的意思吗,在你最需要人陪伴的时候?”
我被激怒了,他像是在说我的脑子不好后,眼睛也出了问题,选人总是出岔子。
我立刻找到了布莱登,告诉他关于我麻瓜妈妈要死了,要去送她一程,问他是不是陪我去一趟圣芒戈。
他看起来非常惊慌,是的,措手不及的惊慌,他说他没有准备,但是很替我感到惋惜。其实我和他一样,我们俩虽然谈恋爱,但是远不比第一段恋情带给我的美好。我们俩就像互相协助,还算融洽的同事,没有亲昵的行为,他也不想吻我,我也懒得敷衍。
我找上他也不过是为了堵上我父亲的嘴,向他证明我并非他随意操纵。
我们是众人眼里比较般配的一对,都是好学生,但是又因为忙于学业,彼此只会在图书馆碰面的机会更多,加上他今年要毕业了,他要忙最重要的考试。
我点点头,转身离开。
但是汤姆却紧紧跟着我,陪着我来到圣芒戈。
哎,真想甩掉他。
我其实只想一个人静静地送她离开,但是我没想到,还有很多杂事在纷扰着我,打乱我的思绪,阻碍我去可怜的记忆里寻找更多关于伊莎贝尔的回忆。
汤姆替我缴费,询问病房的位置,和治疗师交谈病人情况,然后安慰照顾我母亲的女巫师,将她安置好,我则一个人站在门口,盯着里面的瘦骨嶙峋的女人,好像她已经死了,只有呼吸还证明着她苟延残喘着地活着。
我好像意识到,死亡也不让人安息,一个人的死亡也需要各种事情牵绊,真是苦恼。
汤姆终于过来,能够静静地陪着我,直到治疗师过来催促,他于是按住我的肩膀,将我带入病房之内。后面我才了解到,伊莎贝尔在三分钟之内就断气了,我走进去的时候,治疗师没有再给她续命,那是她留在人世间的最后三分钟,她没有给我任何的遗言,也没有认出我,甚至连个眼神都没有给我。
她盯着天花板,最后一下呼吸过后,松软在病床上,被宣布了死亡。
汤姆和治疗师招手,于是给我们留下了默哀的时间。
我讲了一些话,或者很多。
我以为我能很平常的目送她离开,就算布莱登遗憾表示自己没法过来,或者他愿意找来他的长辈过来帮助我,我也婉言拒绝,我以为我一个人能做得到,但事实上,我不知道我做不到。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的遗容,在想,就这么死了?
死了?
是否她其实更想见见她远在军队的弟弟,或者曾经和她短暂浪漫恩爱的丈夫,或者她更希望看到四岁时候的我,我不知道,我也没有机会去问她了。
我根本哭不出来,但是我知道我自己很难过。
我说:“我是个混血。”
汤姆转过头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