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
赵府书房内,幽元主事甄洪,急匆匆而来。
甄洪,三十五六岁,中等身材,面相清瘦,甄氏九子之一。
甄氏这种豪门大族,人丁兴旺,甄氏九子,指的是甄逸这一辈,对家族贡献最大,最杰出的九人。
甄洪是甄逸从弟,甄富亲弟,也是甄姜的从叔;一直以来负责甄氏在幽州的商业,原本常驻幽州治所蓟城,统管幽元商行。
三年前,张举、张纯造反,祸乱幽州,甄氏在幽州的幽元商行,遭受巨大损失。
张举之乱被平定后,甄洪在蓟城重整幽元商行,经过这两三年时间,幽元恢复了元气。
如今,赵云执掌幽州,看赵云的架势,必定将代城定为幽州州治。
于是,甄氏家主甄逸,在今年年初,就让甄洪驻进代城,统管幽元商行,并在代城买地块,修建幽元总部。
时至今日,甄氏在代城内的幽元商行,已经兴建完毕,颇有气势。
甄氏九子之中,赵云之前见过其三,分别是甄氏家主甄逸,冀元主事甄富,司元主事甄平。
面前这身着灰袍,一脸精明的甄洪,是头一次见。
“洪叔请入座!”赵云拱手相请。
“谢州牧!”
甄洪第一次见赵云,显得有些拘谨;赵云名震天下,乃实打实的一方诸侯,甄洪可不敢在赵云面前揣着叔叔辈的架子。
刚才赵云派人叫他有要事相商,他便冒着风雪急匆匆来了。
书房里,生着炭火,很暖和,赵云拿出一块肥皂递与甄洪:
“洪叔请观此物,阿姜将之命名留香!”
甄洪双手接过淡绿色的肥皂,淡淡的清香扑入鼻腔,但他不知道这东西是用来干什么的?
见甄洪一脸迷惑,赵云解释道:“留香去污极佳,胜潘水、皂水百倍!”
潘水,古时淘米水的叫法;皂水是皂荚磨出的水,是汉时最常用的洗浴用品。
赵云说肥皂胜过潘水、皂水百倍,自然有夸大成分,但肥皂确实比这两样原始清洁用品强太多。
听赵云这么一解释,甄洪眼睛一亮,他亦看到这小小留香背后的价值,对赵云问道:“如代纸独天下?”
“唯我独有!”
赵云肯定地点了点头,代纸独贩天下,为赵云,为甄氏,都带来了巨大的利益。
“好好好!”
甄洪大喜,连连道好,他意识到,这又是如代纸一样独利的宝贝。
如今,天下代纸出代地,由甄氏独贩,每月就能给甄氏带来千万钱的收益,这千万钱对甄氏来说不算什么,但胜在独利,源源不断。
如果眼前之物,再由甄氏独贩,那么甄氏又有一条独利的财富。
“阿姜言留香可售千钱!”
赵云叫甄洪过来,就是谈肥皂的销售,说出自己的售价,并说是甄姜说的。
“千钱?”
端详着肥皂的甄洪,吓了一大跳,手一抖,差点将肥皂掉在地上,心忖;这么小小的一块,要卖千钱?而且还是我侄女说的?
见甄洪像拿着烫手山芋的样子,赵云引向房角准备的水盆,笑道:“洪叔一试便知留香之价!”
甄洪依言用肥皂净手,仔细搓揉双手,滑滑的,用水清洗后,双手洁净,还留有余香
又见用掉的留香,肉眼难见,还是这般大小!
可见,这东西看着小,却很耐用。
但一千钱就这么一小块,他还是感觉有点贵,说道:
“留香果如州牧所言,胜潘水、皂水百倍,州牧可否予在下一块,试用一些时日!”
甄洪觉得千钱太贵,但毕竟双方有姻亲关系,又有代纸共利的关系;而且定价还是自己侄女,他也不好讨价还价。
便决定自己先试用一下再说,如果留香值这个价,甄氏就买下来,如果不值,再请家主定夺。
“自当如此!”
赵云取出一块没有用过的肥皂,装入盒中赠予甄洪。
接下来,赵云与甄洪煮茶闲聊,甄洪此人谈吐不凡,且极为精明。
赵云认识到,这些豪门望族,百年甚至千年不衰,不是没有原因的,因为他们有着足够的人才,支撑家族。
不久后,甄洪向赵云告辞,甄姜、甄脱两人亲自送甄洪出府,以示敬意。
甄姜回到书房,对赵云笑道:“洪叔行事稳扎稳打,绝口不谈留香之价,夫君不妨猜猜,阿翁给洪叔取了一个什么诨号?
赵云有些好奇,自己老丈人还有给人取诨号的爱好?笑道:“不会叫真稳吧!”
“嘻嘻!”
甄姜笑靥如花,至跪坐着的赵云身后,给赵云捏肩道:“夫君猜得不错,洪叔就是有真稳的诨号。”
“哈哈哈!”
赵云哈哈大笑,甄洪是真的稳,要亲自试过才肯与他谈价;微微侧首对身后妻子道:“你说,洪叔会不会答应千钱之价?”
给赵云捏着肩,甄姜一脸肯定道:
“会的,我想洪叔一回到家中,一定会当即试用,并详细记录使用情况,当他使用超过二十次后,他就会觉得留香千钱不贵,还能给甄氏带来巨大的收益!”
“如此甚好!”
听妻子这话,赵云犹如吃了一颗定心丸;又想到肥皂制造机密的问题,说道:
“肥皂制作简单,吾意将制皂与军需局分离,如代纸那般,分工完成,独立生产,并派遣军队驻守,严防泄密!”
“确需如此!”
甄姜深以为然地轻点螓首;代郡若没有代纸,带来源源不断的财富,仅靠三十税一的地税,根本养不起数万大军。
而今,就算有代纸的收益,也仅能持平代郡财政。
明年开春将对幽州用兵,拿下各郡后,辖地越广,支出更大;肥皂产生的收益,将关乎幽州的稳定;肥皂生产必须格外重视,绝不能泄密。
夫妻二人又聊了聊,如何才能杜绝泄密,又是一番查漏补缺,聊着聊一个下午就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