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去年年底大雪停歇后,至此时已近一个月没有下雪,特别是最近一段时间,天天暖阳高挂,夜间明月当空。
今夜,是元宵夜,一轮圆月清冷明亮。
人吼马嘶的原野上,六千乌桓骑兵如出闸的洪流,一头撞入堪堪立阵的上谷军军阵中,乌桓骑兵顿时人仰马翻,惨叫悲鸣不绝……
当然,立阵迎敌的上谷军,也好不到哪里,因仓促结阵,不仅阵型凌乱,连弓弩的远程打击都没有发挥出来,军阵瞬间被乌桓骑兵撕开了一道巨大的豁口。
甫一交手,乌桓骑兵占尽优势,双方在原野上胶着起来,厮杀声震天撼地,血流满地…
随着时间推移,披坚执锐的上谷正规军,在装备上的优势渐渐凸显出来,乌桓骑的攻势无初时的凌厉。
骑兵的优势是无匹的冲击力与机动性,这一点,身为游牧民族的乌桓人,自然深谙其中精髓,战马不能停,停下只有被剿杀的下场,他们在上谷军中横冲直撞,掀起血雨腥风……
而上谷军镇守边疆多年,常年与外族作战,自然有一套对付骑兵的方法,特别是受他们约束的乌桓人,在心理上,以及装备上都有着强大的自信,不然如何镇得住乌桓人?
扛过初时最艰难的时间,被撕开的上谷军军阵,渐渐合拢,乌桓人攻势再一顿。
看到这种不利情况,身在乌桓骑兵后方的难楼,心头大急,对身侧绰枪跨马的阎柔,说道:
“我说过的话一直算数,只要你能杀掉邢举,阿兰朵就嫁给你!”
阎柔等的就是这句话,当日刺杀不成,被难楼大骂一顿,说他配不上阿兰朵,而今再得难楼许诺,阎柔绰枪催马而出。
阎柔,一个奴隶能被上谷乌桓人奉为勇士,可见阎柔的勇力必然不凡。
清冷的月光,映照在阎柔一人一马之上,与上谷军交战的乌桓骑,见阎柔出战,士气竟奇迹般地一振,纷纷自发的向阎柔靠拢,可见阎柔这个马奴,在上谷乌桓人眼里不一样。
策马飞奔的阎柔,扬起手中大枪,高声嘶吼:“以吾为矛,破阵!”
“嗷呜!”
乌桓人催马紧随,发出一声声狼嚎。
天狼神,是乌桓人、鲜卑人的信仰。
在阎柔即将撞向上谷军军阵时,阎柔好似头狼一般,仰月长啸。
这一刻,乌桓人的士气达到顶峰,整个原野上,尽是如狼的嚎叫。
“轰”的一声,阎柔带领的骑兵洪流,狠狠撞上上谷军的盾山枪林,再次惊起撕心裂肺的惨叫声,有乌桓人,也有上谷军,还有战马的悲鸣…
阎柔不像普通的乌桓骑士,倒在了撞上盾墙枪林那一刻,阎柔不仅勇猛,坐下战马也是千里挑一的宝马,上谷军军阵没能挡住阎柔。
阎柔突入上谷军中,手中大枪在月光下,闪动妖艳的红光,那是血,腥臭而灼热!
阎柔凭借一人之勇,硬生生在上谷军中犁出一条血路,身后的乌桓骑士气高昂,如一群嗜血的恶狼涌入血路中。
阎柔不能停,也不敢停,他没有时间去管己方骑兵有没有跟来,他脑中只有两个字:凿穿!
如果不能杀穿上谷军,那么他就见不到明日的晨光!
上谷军后方,邢举大怒,因有月光的照耀,他看到己方严密的军阵,犹如被一把尖刀划破,且口子越来越大……越来越大!
“龙且,拦住他!”
邢举暴喝一声。
“诺!”
一名虎将高声应诺,擎刀打马而出。
他是护乌桓校尉帐下第一猛将龙且,但不是秦末汉初项羽麾下的龙且,仅同名而已。
在战场奋勇冲杀的阎柔,脸上一喜,因为他即将凿穿上谷军,只要凿穿上谷军,胜利就属于他这一方。
“阎柔小儿!”
一声炸喝从前方传来。
闻声,阎柔面上喜色一滞,他在上谷生活了十年,护乌桓校尉府的职责就是管理上谷乌桓人,阎柔这个在上谷乌桓中出名的汉人马奴,龙且自然认识。
“龙且!邢举不尊州牧令,是为谋逆,尔欲助纣为虐乎?”
阎柔手中大枪挥刺,挑飞面前拦路军卒,对着前方大声喝问。
“哈哈哈!”
龙且飞驰迎来,仰起粗旷的面目,哈哈大笑道:“吾镇守边疆十余载,食汉粮,奉上令,只知闻令而战!”
阎柔冷哼一声,喝道:“既是如此,休怪我手下无情!”
“小儿休要张狂!”龙且一紧手中长刀,迎上阎柔。
须臾间,两人相遇,阎柔起手一式中平枪,携带战马的冲击力,挺刺而出,铮亮的枪刃反射月光,醒目森寒,直取龙且胸腹。
龙且手中长刀,带着月华,一记撩斩,荡开长枪;随即,趁着刀势,反手一式拦腰斩。
阎柔收枪格挡,长刀“铮”的一声斩在精铁枪杆上,溅起星火。
挡下这惊魂一刀,二人身位拉开,阎柔扭身回刺,直击龙且下腰。
龙且不愧是在北疆征战十余载的悍将,一个娴熟的马腹藏身,避过长枪。
然而,龙且还来不及拔马回战,紧随阎柔的乌桓骑兵,却已迎面汹涌而来。
在极速奔行中,想要躲过迎面而来的骑兵洪流,显然不可能,龙且夷然不惧,挥舞手中大刀砍向一个个乌桓人,口中嘶吼连连,杀得浑身浴血。
另一边,阎柔也不好过,他对上了一千幽州突骑,突骑的战斗力是毋庸置疑的,个个骑术了得,身着铁甲,且沙场经验丰富。
对上这样的骑兵,阎柔根本不敢与之纠缠,只能极速冲突。
一时间,战事再度胶着在一起,双方杀得旗鼓相当。
难楼见战事胶着,心头滴血,这样拼下去,得死多少人?
可是,已经没有退路,从一开始就没有退路。
“儿郎们,诛杀邢举!”
难楼抽出宝刀,带着最精锐的五百亲卫加入战斗。
历史对难楼的评价是勇猛多谋。
如今,难楼多次想用代价最小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