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张合左右为难时,西面传来轰隆隆的马蹄声,卑弘指着前方飞扬的尘土,惊声道:
“儁义,他们还找了援兵,扯呼?”
之前四比一,外加有万夫不当之勇的张合,卑弘极为自信。
但现在,一见白袍军斥候还找了援兵,顿时没了底气,想到撒丫子快跑,大喊扯呼!
这下,张合也不用左右为难了,拔马向南狂奔。
一看那漫天扬尘,据张合多年军旅生涯的经验估计,杀来的骑兵绝对不下五百,再加那一百精锐中的精锐斥候,他这四百人对上完全是找死,只能赶紧跑。
同时,张合也意识到,己方援兵应该就在不远处,所以周围才有这么密集的斥候,以及快速驰援的骑兵。
张合虽然想给援军报信安次已失,可他现在自身难保,怎么去报信?
张合领着数百骑向南狂奔,从西面杀来的一曲天狼骑,却不打算放过他们,打马急追。
原野上,两支骑兵一逃一追;打马如飞的卑弘回头一看,气急败坏道:
“儁义,他们属狗的啊,咬着不放!”
“他们这是迫使我们无法向援军报信!”
张合恍然发现,赵云不仅要安次城,还想吃掉驰援安次的冀州援军。
因为这支骑兵追着他不放,就是杜绝他给援军报信的可能,让驰援他的援军毫不知情的继续向东。
…………
张合猜得不错,他在被追着不放时;好不容易休整了一夜的两万冀州军,在鞠义一声令下拔营东进。
鞠义所处的位置,距离安次城五十里,张合刚刚遇到白袍军斥候集结那里,距离鞠义大营,二十里都不到。
以疲敌之计来说,赵云之前袭扰鞠义两天一夜,在昨晚本应该不给鞠义喘息之机的。
可是,赵云也存在兵力不足的问题!
在安次一带,赵云只有一万兵马,昨日白天由周仓率领五千步军,以及一千骑干扰鞠义进军。
那么,白天执行任务的周仓本部也需要休息。
这下,赵云就面临一个抉择问题,是继续袭扰鞠义,还是先夺回安次城?
显然,赵云选择先下安次,那么鞠义就有了一夜的喘息之机。
这就是古话中的,鱼与熊掌不可兼得。
两万冀州军在拔营,周仓也在拔营,他的营地与鞠义一西一东相隔十里左右。
冀州军营地里,审配皱着眉头。
何为智者?
那自然是比一般人更聪明,眼光更深远的人!
审配的智慧是毋庸置疑的,昨夜白袍军没有继续实施疲敌之计,这对审配的身体来说,是恢复体能的良机。
但审配的心,却极为不安。
推己及人,审配自问,如果我是赵云,在连续疲敌的情况下,怎么可能予以敌人喘息之机?
但是,赵云昨夜却给了他们喘息之机!
审配蹙眉思索,他认为一切违背常理的事物,背后必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审配望了一眼即将东进的大军,脑中轰的一声,他想到了一种可能。
中军位置,鞠义登上战车,军师审配急匆匆而来,对鞠义小声道:
“鞠将军,恐安次有变,不可再东进!”
鞠义也不是头脑简单的莽夫,听审配这么一说,略作思索道:
“军师的意思是,昨夜太过安静,赵云很可能图谋安次去了?”
“只有这种可能,昨夜才这么安静!”审配颔首说道。
鞠义沉吟片刻,说道:“我们假设赵云昨夜谋夺安次,那么以赵云的诡诈,必定有十足把握才会对安次动手!这样的话,安次应该已经失守了!”
说到这里,鞠义话语一顿,又道:“但从昨夜的安静,可以得出赵云在安次一带兵力不足,不然他不会放弃疲敌之计。”
“既然赵云存在兵力不足,那么就算他拿下了安次城,也不可能将我方安次两千兵马全歼,如此逃出安次的人,应该第一时间西逃,向我们报信安次已失才对!”
鞠义看着审配,继续道:“如今,根本未有溃兵向我们报信!故而,安次那边的情况,到底如何?我们根本无法确定!”
审配当即道:“但鞠将军有没有想过,是因为白袍军斥候对我方的封锁,导致溃兵无法接近我们?”
闻言,鞠义点了点头,昨日他派亲兵向方城求援,结果不是被杀,就是冲不出白袍军斥候的封锁,审配说的这种情况也完全可能。
但这些都只是他们的揣测,安次城到底什么情况,根本不知道。
鞠义想了想,对审配道:“那军师认为,我们是继续东进,还是向西撤军?”
安次城如果丢了,自然没有再东进的必要,但到底丢没丢,鞠义又不确定;这种耳聋眼瞎的感觉,令他无法决断。
鞠义把问题抛给了审配,审配也很为难,要是继续东进,安次已失,越往东走就越危险。
但如果仅凭揣测就撤军向西,要是安次未失,那回去怎么向主公交差?
同时也会落一个,未战先怯的污名。
…………………
安次城。
天色大亮,安次城内战后清理基本完成,除了街石上遗留的血迹,整个城中看不到任何尸体,但城中百姓没有一个出门,都躲在家中透过门缝偷偷打量。
在一众百姓惶惶不安,以及好奇的目光中,安次令邝献带着一众署吏,低眉敛目地出现甄康府邸大门前。
府中正与甄康谈事的赵云,听闻安次令在府外请罪,便对甄康笑道:
“刚刚说到这位邝县君,他就来了!”
甄康笑了笑,道:“这位邝县君能力还是有的,不过就是胆子太小!”
“一方县宰,胆子小点倒也无妨,能造福一方才是重点!不过,康叔可知邝献底细,有没有可能早已投靠袁绍?”
当日,张合领两千骑兵刚到安次城下,邝献当即开车投降,这让赵云不得不多留一分心。
甄康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