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滚奔袭的三千铁骑前头,赵云抓起挂鞍龙胆枪,枪指长空,暴喝:“杀!”
“杀!”
三千健儿纷纷拔出长刀,齐齐暴喝,犹如一群嗜血的苍狼。
战马四蹄翻飞,雄健的肌肉在有力的抖动,那是力量,足以碾碎一切的力量。
前方,横跨巨马水南北两岸的大营,近在眼前。
巨马大营西侧,死守营墙的袁绍亲军,当听到这宛若滚雷的马蹄声时,变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本来就陷入死战的他们,而今滚滚铁骑袭来,哪里还有希望?
而军队士气一旦没了,那就是溃败;韩猛见大势已去,一刀荡开趁势杀来的曹性,也加入了逃亡之列。
这个时候,惊慌失措的精锐亲军,哪还有什么精锐的样子,亡魂丧胆地逃吧!
不过,也不能完全说他们没了精锐的样子,至少他们逃跑的速度非常迅疾,不是精锐,绝对跑不了这么快。
扼守营墙的袁军一溃逃,曹性麾下白袍军,转眼间就越过了这道令他们付出近千伤亡的营墙。
所以,攻坚,绝非想得那么简单!
白袍军杀入大营,自然是趁势掩杀,司马成旦领着曹性麾下一千突骑,对溃军穷追不舍,杀得血流成河。
这时,赵云也顺着曹性打开的北营门,杀入大营。
“参见主公!”
曹性浑身浴血,抱着手中长枪,对赵云抱拳一礼。
望了眼,满世界追杀袁军溃兵的大营,赵云枭目含威:“可有发现袁本初?”
这是赵云最关心的。
“未曾!”
曹性语气失落,刚刚杀入大营,他最先领兵杀去中军大帐,可帐内空无一人。
“他跑不了的!”
脸上闪过一道厉色,赵云策马向南驰去;身后三千铁骑,紧紧跟随。
转眼间,赵云从巨马南营门驰出……
………
巨马水以南,一处低洼地带,草木葱茏,一只灰兔正啃食青草。
突然,一大群人闯了进来,灰兔吓得一缩头,蹦跳间消失了踪影。
袁绍大口喘着粗气,双腿却不慢,快步穿行在草木丛中…
在袁绍身边,不仅有田丰,还有百余亲卫,个个喘气如牛。
此时太阳西偏,非常好辨别方向,一行人一个劲儿南逃。
跑着跑着,腿跑软了,靴子也磨破了,袁绍穿着袜子的脚拇指都露了出来,他正要下令休息一下,忽然后方传来密集的马蹄声。
袁绍只能打消休息的念头,见田丰跑不动了,一把拽着田丰就跑。
可见,袁绍曾经不愧是当将军的人,身体素质,不是田丰能比的。
后方密集的马蹄声,越来越近,田丰气喘吁吁:
“主公,我们有百余人,目标太大,哪怕我们尽钻草木林子,造成的痕迹也无法逃过追兵的眼睛,大家分散跑吧!”
袁绍回首一望,果然如此,后方林子就像野猪群过麦地一般,这么明显的痕迹,就是瞎子都看得出来。
当即对一众亲卫道:“五人一组分散,快!”
袁绍一发话,百余亲卫连忙四散,只有亲卫统领孟岱带着五人跟在袁绍身边,当然田丰也在,他们这一队八个人。
人分散了之后,目标确实小了,造成的痕迹也没有那么明显,但有些地方接连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
袁绍心头一凛,拔腿狂奔;他后悔了,一个月前就不该听郭图那混账的,派三万大军攻打青州。
如果当时没有听郭图的,那三万大军就会增持巨马大营。
那么,巨马大营就不会因兵力空虚,成为赵云的目标。
说实话,袁绍此刻真是肠子都悔青了,悔不该当日不听田丰、荀彧之言。
袁绍又悔又恨:郭公则,你这是要把老子整死!
太阳渐渐沉入地平线,袁绍也不知道自己跑到了哪里?
八人穿出茂密的林子,前方豁然开朗,一个村落映入眼帘。
袁绍看了眼孟岱背上的田丰,撑着老腰,喘气道:“天要黑了,去那个村落落脚!”
没一会儿,袁绍八人进入村落,村落里杂草丛生,房屋残破,空无一人,显然是一个已经荒废的村落。
寻了处还算完好的茅屋,八个人进入其中,袁绍也不再有什么讲究,一屁股坐地上休息。
人在非常疲劳的情况下,一旦停下,疲劳感就会直接压垮身体,袁绍靠在墙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袁绍也不知道睡了多久,他发现有人在不停的摇他,吃力睁开了猩红的双眼。
眼前很黑,好在月光透过屋顶破洞,照射了进来,借着月光大致能看清面前的七个人。
“主公,有白袍军往这边来了,快躲一下!”
见袁绍醒过来,田丰连忙低声说道;下午逃亡时,孟岱背着田丰跑,田丰体力恢复了不少。
傍晚时分,袁绍等人都累得睡着了,田丰就跑到村落外充当望哨。
就在刚才,坐在村落外的田丰都要打瞌睡时,耳际突然又响起了密集的马蹄声,吓得他连忙跑回村落。
袁绍浑身酸痛无力,一听白袍军追到了这里,心头大怒;前年在洛阳被赵云追杀一通,如今比之前还惨,被追得仓惶逃窜,犹如丧家之犬。
想我袁本初,就是当年董卓拔剑相向,吾亦未曾弱了半分。
而今,竟落得东躲西藏的地步,当真是奇耻大辱!
现在,田丰又让他躲一下,袁绍爆发了,一把拽下头盔,以盔掼地,气愤不已:
“大丈夫就该冲上去战死,哪有躲躲藏藏的道理?”
袁绍刚说完,村落外马蹄声阵阵,只听有人大喝:“仔细搜查,莫要走了袁贼!”
袁绍怒而起身,紧握剑柄,就要杀出去。
田丰急忙伸手抓住袁绍,扑通一下跪地,声音压得极低:“主公,今日之辱,能与淮阴侯胯下之辱相比吗?不可意气用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