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阳光昏黄。
方城。
“军师,现在怎么办?”
文丑从方城城头,急急忙忙跑到县署。
就在刚才,赵云兵临城下,与在临乡无二,祭出袁绍大纛,打击方城袁军士气。
文丑一见,心神震荡,他完全没想到,巨马那边居然败的这么惨,连主公的大纛都落在了白袍军手里。
而麾下将士经这番打击,军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许攸面色铁青,他本来打算等两天,看能不能等到袁绍的消息;没想到等来了袁绍的大纛,使本就低沉的士气,再受沉重一击。
早知如此,前日就该杀出城去,那样还有点希望。
而现在,手下这近两万人马,算是废了!
又见许攸半天不吭声,文丑非常烦躁:“军师,你每次都这样,到底能不能吱一声啊?”
若文丑没有记错,这已经是和许攸待这一个多月,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可是许攸还是罕言寡语,令他抓狂不已。
就在文丑气得要掉头就走时,许攸终于开口了,对文丑道:“赵云此举,显然意欲再行安次迫降鞠义之事,不战而屈人之兵。”
文丑当即冷哼:“某才不是鞠义那个废物!赵贼想迫降某?休想!”
说到这里,文丑疑忌道:“你不会想投赵贼吧?”
语落,文丑身上杀气外露,一双狮目死死盯着许攸。
“哈哈哈!”
许攸夷然不惧,不禁哈哈大笑,傲然道:“能与吾相交者,皆是天下英豪,士族勋贵;我焉能自贱于匹夫?”
许攸出身世家,结交的圈子都是大汉顶流;在这个不管什么都先看出身的时代,许攸是打心底里瞧不起赵云的。
至于说投降赵云,这对一向自视甚高的许攸来说,更是奇耻大辱。
文丑闻言,身上杀气消散,说道:“而今军心溃散,你我应当即刻离开!”
“这样是走不了的!”
许攸摇了摇头,凝声道:“刚才文将军也说了,赵云携大队骑兵至城下,以其狡诈,必定会严防我等南遁;届时你我出城,必被大队骑兵追杀,十死无生!”
文丑心头一凛,他自信以自己的勇武足可杀出一条血路,但若是带上许攸这累赘,他就没把握了,特别是遇上大队骑兵,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看向许攸道:“那军师说怎么办?”
许攸沉吟半晌,抬目望向文丑:“我们所有人都可以投降…文将军休恼,你先听我说完!”
文丑一听许攸说“我们都可以投降”,当即狮目含煞,听了许攸后半句,才收敛了杀意,怒哼道:“军师你说吧!”
许攸心头大恨,文丑居然两次对他动了杀心,要不是还寄望文丑护送他回冀州,许攸真想借机弄死文丑。
放下心中的恨意,许攸继续道:“我们所有人都可以投降,但有一个人绝对不会投降,也不敢投降!”
文丑一愣,脱口道:“谁?”
许攸冷冷一笑:“王门!是他把方城献出,不然我们可能早已退出幽州;我想,赵云一定恨不得将其千刀万剐;而王门应该也很清楚,所以王门绝不会投降。”
文丑暗道:要是没有王门献城,我们岂会落到如此地步?早点退回去,还强过现在!
想到这里,文丑认为这一切都是王门造成的,气愤道:“某这就去把那叛徒抓来!”
文丑恨意绵绵,掉头就走。
“文将军不可如此!你我想要全身而退,少不得王门出力,应该把他请来!”许攸连忙叫住文丑。
………
王家府邸。
这是一座占地极广,极为华丽的府邸。
府中人心惶惶,一片惨淡。
万念俱灰的王门,独自坐在书房里;几日之前,他曾感叹背叛需谨慎,而现在则是死期将至,大祸临头。
同时,这不仅是他一个人,还会牵连他的家人,甚至是方城王氏一族,这是无尽的恐惧,令人寒胆。
此时,王门肠子都悔青了,他多希望上天能重新给他一次机会!
“阿父!”
紧闭的房门外,响起了奶声奶气的呼喊声。
听到这声音,王门脑海中不禁闪现家人因被他牵连,尽皆惨死的画面;顿时令他毛骨悚然,吓得浑身都在颤抖,他怕…真的好害怕,害怕会连累他的孩子。
此刻,王门恨极了自己,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若非当初自己鬼迷心窍,哪有今日之祸?
王门疾步打开房门,看着面前的妻儿,砰的一声跪在妻儿面前,悔恨道:“都是我害了你们,是我害了你们!”
说着,王门抬起巴掌,不停的狂抽自己。
王门妻子泪眼婆娑,紧紧抱着怀中年幼的儿子,直直地看着王门。
“阿母、阿父,宁儿以后会很听话的,你们不要哭好不好!”年幼的王宁,懵懵懂懂地望着父母。
王门夫妻俩一听,心中如刀割一般,泪如雨下,我们还有以后吗?
就在这时,一名仆从躬身走来,跪地道:“家主,许从事请家主去县署!”
…………
被死亡笼罩心头的王门,没一会儿就到了县署。
大堂里,不止许攸、文丑二人,还有三名盔甲明亮的将军,分别是赵睿、吕横威、严敞三将;显然许攸把另外三名核心将领也叫来了。
“末将参见军师,见过各位将军!”王门连忙对五人行礼。
文丑不屑地瞥了王门一眼,王门双眼通红,一看就是哭过,心头暗骂一声鼠辈!
赵睿、吕横威、严敞三将,面无表情,没来县署之前,三将也是心头惶惶不安;特别是吕横威,去年在太原,就当过一次白袍军的俘虏,他可不想再做一次俘虏。
“王府君请入座!”许攸拱手回礼。
待王门坐下,许攸说道:“我方遭巨马之挫,赵贼侥幸得到主公大纛,因此大作文章;然军卒愚钝,不知此乃赵贼乱心之计;如今军无战心,士气低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