潞城。
傍晚时分,天色昏暗。
王松派往方城监视白袍军一举一动的细作,风尘仆仆地奔入潞城。
王松豪宅内,灯火通明,大摆宴席。
此刻,大堂里不光有公孙范、王松、邹丹三个贼首,还有在城外安营扎寨完毕的右北平乌桓单于能臣抵之、渔阳乌桓首领当图、右北平豪右侯青,以及公孙范、邹丹麾下一众核心将领,个个顶盔披甲,足有数十人之多,可谓是济济一堂。
“报!”
一声唱报,吸引了堂中吃喝的众人,众人齐齐向堂外望去。
只见,一名劲装打扮的精瘦男子,疾步奔来,行至王松面前单膝跪地揖礼:“启禀家主,白袍军已于今晨奔赴幽南!”
“哈哈!好好好!”
堂中右席首位的王松刚要开口,堂上公孙范哈哈大笑,连连道好。
王松瞥了一眼公孙范,对细作挥退道:“下去吧,继续监视白袍军!”
“诺!”
细作躬身一礼,退出大堂。
得到方城白袍军去了幽南的消息,公孙范满脸喜色,端起酒盏:
“诸位,赵云小儿已被袁公引去幽南,吾等大事成矣!”
堂中众人连忙蓄满酒水,齐齐举盏庆贺;他们虽然跟着造反,但他们没有一个不怕赵云,不怕白袍军的,毕竟这些年赵云的战绩就足够慑人。
一听赵云被袁绍引去了幽南边境,他们可谓是大松了口气,变得格外振奋。
这不,作为公孙范铁杆心腹的范方,饮下盏中酒,当即起身至堂中高声道:“末将范方请为先锋!”
有范方开头,公孙范一系将领争先恐后至堂中请战。
见下方气冲斗牛的部下,公孙范很是自得;看看老子的人,个个战意高昂,全场最多。
这时,公孙范突然想起了什么,目光扫向堂下众人:
“正所谓,蛇无头而不行,鸟无翅而不飞!吾等会盟于此,自当择一盟主,统一号令,上下一心,共除赵贼!”
说到这里,公孙范的目光投向邹丹、王松二人,微微拱手:“赤诚兄,伯正兄,区区不才,自请盟主如何?”
闻言,王松又是眉头一皱,咱们这是趁赵云在幽南对抗袁绍去偷蓟城,而你公孙楷模以为是去年十八路诸侯伐董啊,还自请盟主?
“盟主所言甚是!”
王松对公孙范腹诽不已,但邹丹却不这么觉得,他认为他们就要像去年十八路诸侯伐董那样选一个盟主统一号令,壮大声威!
而在座,就他外弟公孙范兵马最多,实力最强,理所应当担任盟主。
“参见盟主!”
还不待王松表态,公孙范麾下将领当即拜倒。
接着,邹丹也带着部下对公孙范躬身一礼,用行动认可公孙范。
邹丹都拜了!
而王松在三人之中,兵马最弱,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带着属下躬身行礼。
公孙范大笑,他就喜欢这种被人朝拜的感觉,双手微抬,他很想像皇帝那样喊平身,但又觉得还不是时候,笑道:“都起来吧!”
范方等将又是齐齐大呼:谢盟主!
公孙范大笑不止,意气风发道:“孤意明日筑台誓盟,共除赵贼!”
“不可!”
王松当即反对,你要自荐盟主,乃公认了!
但你要筑台誓盟,我是绝不会同意的,连忙道:
“孙子有云,攻其无备,出其不意!而今赵贼领兵驰援幽南,正是其无备之时,吾等应当趁其无备,奇袭蓟城。”
王松这话是告诉公孙范,你要搞清楚咱们这是趁赵云首尾难顾时,偷袭蓟城,而不是明旗聚兵讨伐赵云,若你还在潞城大张旗鼓搞什么誓盟,是害怕赵云不知道我们要去偷袭蓟城吗?
公孙范一听,想想也是,若是时间拖长了,让蓟城那边和赵云知道了,那蓟城可不好偷,马上道:
“孙子说的有理!孤意三更造饭,五更出兵,奇袭蓟城!”
孙子说的有理?
王松沉着眉头,公孙竖子这是骂我孙子呢?还是说的真孙子?
不过出兵在即,先忍了!
………
不久后,酒宴结束,右北平乌桓单于能臣抵之,回到城外乌桓大营中。
少顷,一人进入大帐,油盏灯光映照在此人脸上,不是阎柔是谁?
只听阎柔问道:“能臣单于,公孙范打算何时进军蓟城?”
从赵云与贾诩定下计动幽中的计策后,阎柔便奉命前往幽中三郡;首先,是放出赵云欲伸手幽中三郡盐铁的假消息!
接着,就是拉拢盘踞在三郡北境的两部乌桓势力,因为这两部乌桓人,不仅与三郡相邻,还与三郡豪强有勾结。
所以,赵云只要想办法拉拢这两部乌桓人为他所用,那么就在三郡豪强叛军中埋下一颗定时炸弹。
如今,渔阳北境的乌桓首领当图,与右北平乌桓单于能臣抵之二人,在阎柔的游说之下都已经暗中投向赵云,只等赵云兵马一到,二人就会临阵倒戈,背刺公孙范三贼。
天黑前,能臣抵之受邀进入潞城参加王松设下的酒宴,本来能臣抵之打算带上混在他护卫队中的阎柔。
但阎柔为了谨慎考虑,没有跟随;因为之前他在泉州接触过王氏的人,若是被王氏的人认出,必然引起不必要的麻烦,甚至是前功尽弃。
而今,能臣抵之回来了,那么就带回了公孙范三贼的部署。
能臣抵之一屁股坐在皮榻上,端起案上茶水饮了一口:“在席间,公孙范自荐盟主,原本还要筑台誓盟!”
一听这话,阎柔不禁失笑,公孙范这跳梁小丑,不仅自荐盟主,还要筑台誓盟,当真可笑至极!
笑问道:“听单于的话,那应该是有人阻止了公孙范?”
能臣抵之点了点头:“是的,王松阻止了公孙范筑台誓盟,今夜五更就出兵蓟城!”
“我这就向州牧传信!”阎柔快步出帐。
………